脚步声越近,我抓着弓弦的手便越加的用力,弓箭这种远程武器的利弊,我自然心知肚明,如果一击未成,让这具白毛干尸近了身,我铁定是要吃大亏的。
出现了!隐约间,一具白色的身影,缓缓从白玉门处向内走来。再近点……再近点……我咬紧了牙关,压制住心中的胆怯,一动不动的用尽全力,拉紧了弓弦。我必须要等到它走入自己百分之百确定可以一击杀死的范围内,才能射出这支索命的白银箭矢!
“哒哒哒”的清晰脚步声,甬道内回荡开来,仿佛一首死神谱写的歌曲,让那些原本刻在甬道四周的古怪花纹和符号也随之翩翩起舞,一同欢唱着这首死亡的进行曲。甬道内的气氛已经是诡异到了极点,我的脊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凉……
来了!我深吸一口气,集中所有的注意力,不再被周围的诡异气氛干扰,紧盯面前那越加清晰的白色身影。
卧槽!下一秒,我终于看清了那具白毛干尸,却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叫。我看清了它那焦黑,没有鼻子,没有嘴唇的脸!看清了它那绿油油的,摄人心魄的双眼!看清了它那遍布白毛的干瘪身躯与锋利无比的奇长指甲!也看清了它手中握着的那把闪着森森寒光的银色斧头!来的……竟然就是那具斧头奇尸……
有一句话,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过对于此时的我而言,已经是没有心思再去庆幸自己这么快就找到了这具斧头奇尸。我所有的精力和脑力,在看清它的这一瞬间,都集中在了该如何一箭将其击杀之上了。
我的手有些颤抖,脑子里有些混乱的开始自问自答:射哪里?射它哪里才会将其一击杀死?!心脏?不行,不行,心脏目标太小,况且这怪物是不是真的有心脏我也不确定。那射哪里?还有哪能一击必死?哪儿?对!头!爆头!只要爆头,那肯定必死!
我看到了斧头奇尸,那么它自然也看到了我。斧头奇尸在看清我的刹那间,便止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地,也就在那“哒哒哒”的诡异脚步声消失的一瞬间!我没有丝毫犹豫的松开了一决生死的弓弦……
箭矢化作一道银光,激射而出,直奔斧头奇尸面门而去!这一箭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如此近的距离我深信不可能射偏分毫,绝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击穿斧头奇尸的那焦黑的头颅。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信心十足的射出这一箭的下一秒,诡异的一幕再一次上演了……
斧头奇尸仿佛可以猜到箭矢的轨迹一般,在电光火石间,竟然毫无先兆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转瞬即至的箭矢,从它的头顶直飞而过,消失在了白玉门之外,接着,便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巨响!
狗日的!怎么回事,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双眼,如此近的距离,竟然还会失手?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容不得我再多想,泛着森森寒光的银色斧头已经对我发起了猛攻,劈砍而来,斧头奇尸显然是并不打算给我任何逃跑机会。
他妈的!这下要完!我大惊失色,慌忙用手中的弓弦不停的招架。斧头奇尸似乎被我先前的一箭激的暴怒,没有双唇的牙齿中,不停的发出“咯咯咯”的怪叫,手中的斧头更是接近于疯狂的向我不停的劈砍。
关于这场战斗,我真的已经记不清太多的细节,因为当时我自己都已经被吓蒙了。
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一具暴怒的诡异怪物,没有鼻子,没有嘴唇,绿油油的双眼怒视着你,长着锋利奇长指甲的干瘪手中,握着一把斧头,不断的劈砍着你,那景象简直是让人心惊胆寒。
恐怕任谁,面对一具如此恐怖的奇尸,也会被打的失去了哪怕丝毫的还手之力……
我唯一清晰记得的,是在战斗结束的最后一秒,我的脖颈处传来的,那种难以形容的,犹如撕心裂肺般的剧痛,再接下来,大脑之中便已经是一片的空白。而我的眼中仿佛,好像,也许……看到了自己那失去了头颅的身躯,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面之上……
意识……慢慢的恢复,首先感受到的……没错,还是一侧脸颊贴着什么东西所带来的冰凉感觉……
我闭着眼,保持着这个姿势,趴在石棺之内,不想再挪动分毫。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不仅是ròu_tǐ上的,更是心灵上的,果然最后,我还是又回到了这石棺之中……
我究竟在干什么……我为什么非要到自己这该死的潜意识中却找什么该死的真相!也许,我一辈子都解不开这个恐怖的幻象。也许,我注定要成为一个植物人,永远在自己的潜意识中经历着生与死的轮回。为什么?为什么!命运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让我留住那份安逸。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平静的生活……
亲朋的脸庞,一张张浮现在脑海,在一次次痛苦的失败之后,我曾经的那份坚持,已经被消磨殆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倾斜而出,滑落在棺底。
多少人,在面对即将到来的困难时,满怀着豪情万丈,不屈不挠的勇气。又有多少人在困难中,被失败磨平了棱角,最终对命运屈服,选择放弃。
世间之事,有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胜与负,输与赢的差别也许只在毫厘之间,而这所谓的毫厘,也仅仅只是那份最初的坚持,仅此而已……
我不记得自己究竟在这石棺之中哭了多久,那些勇气,信念,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