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他便入了眠。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来至悬崖边。
萧诩被铁链捆缚,吊在悬崖上,俊脸上满是不甘和憎恨,目中闪着愤怒的光芒:“萧睿,你卑劣无耻!立刻滚出我的身体!”
他临风而立,负着双手,目中满是自得的冷笑:“萧诩,真正该滚的人是你!我萧睿才应该是大秦天子,是顾莞宁的丈夫!”
萧诩同样冷笑:“痴人说梦!阿宁绝不会姑息养奸,更不会容你兴风作浪!”
他冷笑着上前,正要说话,忽觉脚下一空,不由得骇然往下看。
不知何时,脚下竟出现了一道裂缝。
他整个人急剧地往深渊跌落……
他满头冷汗地惊醒,胸膛急促地起伏不定,呼吸紊乱。
厚厚的窗帘遮住了亮光,寝室里一片昏暗,不知何时。
他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躺在地上,全身僵硬。
他用力地动了动手指,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丝力气。趁着此时无人,快些起身离开。
只要出了这扇门,再无人敢阻难他!
他心中默默想着,努力挪动手指,紧接着是胳膊……
就在此时,门悄然无声地开了。
……
开门声极其细微,几不可闻。
他此时全神贯注,自不会错过,心中顿时一喜,费力地转头看过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映入眼帘。
是小贵子!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小贵子的脸孔这般可爱,顾不得此时有多狼狈,吃力地张口道:“小贵子,扶朕起身。”
小贵子沉默着走上前来,扶着他先坐了起来。
他定一定神,张口掩饰道:“朕昨晚饮了几杯水酒,竟喝醉了。阿宁大概是生朕的气了,竟将朕扔在这里不管。对了,你可曾见过皇后?”
最后一句,暗含试探。
以顾莞宁的性子,绝无可能将他占据萧诩身体之事告诉任何人,以免走漏风声,使得朝堂动荡难安,更有损一朝天子威名……
哪怕小贵子是萧诩的贴身内侍,她也会保持沉默守口如瓶。
小贵子没有出声,搀扶着他胳膊的手却猛地用力。
胳膊骤然一痛!
他既惊又怒,霍然看了过去:“混账!大胆!”
小贵子依旧一言不发,扶着他站直身子。
他双腿无力,支撑不住,只能将大半身体靠在小贵子身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小贵子浓浓的排斥和厌恶,心里不由得又是一沉。
难道他之前猜测有误,顾莞宁竟已将一切都告诉小贵子了?那么,小贵子现在意欲何为?
门又开了,此次进来的是穆韬。
穆韬似是一夜没睡,神色沉毅,目中有许多血丝。
穆韬大步走上前来,稳稳地扶住他。穆韬力气远胜小贵子,有穆韬搀扶,他的身体稳了许多。
只是,穆韬既未行礼也未说话,在扶着他的时候,甚至未看他一眼。
他的心瞬间冰凉,脑海中忽地闪过顾莞宁冷厉的脸孔,还有那句冷冷的“谁说我不会”。
……
“扶朕回福宁殿。”
他沉声下令。
小贵子和穆韬低头不语,半步未曾挪动。
他到底非常人,在短暂的惊恐慌乱后,很快再次镇定下来。顶着萧诩的脸孔,毫无愧疚地下旨:“去宣尹院使来,给朕看诊。”
昨晚那几杯水酒中不知被下了什么药,一夜过来,他依然全身酸软无力。要解开所中之mí_yào,当然不能靠徐沧。
徐沧对萧诩虽然忠心,对顾莞宁也同样忠心。自徐沧和陈月娘成亲之后,或许更倾向于顾莞宁……
“皇上稍安勿躁。”穆韬终于张了口,声音平平板板:“徐太医片刻就到。”
他冷冷地瞥了过去:“宣尹院使。”
穆韬神色不变:“徐太医一直为皇上看诊,医术高明,无人能及。皇上何须舍徐太医而就旁人。”
“大胆!”他瞬间沉下脸,目中满是怒火:“朕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小贵子冷不丁地说道:“皇上声音再大,也传不出椒房殿。奴才奉劝皇上,还是安静些为好。”
“贵公公说的是。皇上就安心在椒房殿里养病吧!”穆韬冷冷地接过话茬:“奴才和贵公公自会寸步不离地守在皇上身侧,不让任何人扰了皇上清静。”
事已至此,他已彻底会意过来。
萧诩身边最亲近的两个心腹,俱已从顾莞宁处知道实情,听从顾莞宁号令。要合力将他软禁在椒房殿里…….16xz 一流小站首发
他面色陡然难看,目中闪出阴冷的光芒。
……
小贵子和穆韬看在眼中,心中各自痛苦不已。
他们都是萧诩的心腹,伺候萧诩多年,对主子的言行举止十分熟络。这一段时日,两人都因萧诩的微妙变化心生疑虑。
直至昨天夜里,才从顾莞宁的口中知道了骇人的真相。
两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半信半疑,再到此时按着顾莞宁的吩咐照做,终于窥见了“萧诩”的真面目。
眼前这个阴冷可怕的男子,绝不是宽厚温和的萧诩。
拎着药箱的徐沧迈步而入。
徐沧面上毫无表情,淡淡说道:“请贵公公和穆统领将皇上扶到床榻上,微臣替皇上施针。”
“萧诩”怒道:“朕要回福宁殿!”
三人充耳不闻。先将他“搀扶”到床榻上,然后,徐沧拿起金针,手起针落。
“萧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