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将公孙凌带回了幽兰宫,让他今夜暂时在她这里睡下,毕竟发生这种事,将公孙凌送到谁的宫里子衿都不放心,所以就干脆将他带了回来。
汀兰打理好一切后,又拿来一床被子铺在贵妃榻上,走到子衿身边,“郡主将三皇子留在这里,怕是不妥吧。”汀兰瞥一眼熟睡中的公孙凌又道:“老王爷说过不许郡主与这些皇子们来往过密。”
“我知道,但也不能见死不救,他对我一直多有照拂,此次就当我还他一个人情。”
汀兰的神情稍显复杂,她看着子衿长大,知道子衿自幼就没了母亲,林老王爷对子衿管束也极为严格,很多时候用的一些管教方式,大人都很难接受,这可怜的孩子,就生生咬着牙挺了过来,如今着模样一点不像个孩子。
子衿手指蜷了蜷,公孙凌的手便更加用力的握紧子衿的手,嘴里不停说着,母妃不要离开我之类的话。
子衿慢慢蹲下身,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过公孙凌的额间,这是公孙凌母妃每次都会对公孙凌做的动作。
这法子果然奏效,公孙凌原本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
汀兰在一旁看着也不由心软,心想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为了不吵醒公孙凌,子衿便一直坐在床榻边,任由公孙凌握着她的手,整整一夜。
公孙凌告诉子衿,宫宴结束后他同母妃一道走过百花园,萧贵妃变叫住了他的母妃,公孙凌敏感的觉察到当时他母妃的神情有些怪异,萧贵妃说有事要与公孙凌母妃谈,公孙凌的母妃便命宫人先行带走了他,可刚走出不远,他便听到一阵争吵的声音。
公孙凌不顾宫人的阻拦跑回了原来的地方,却看到自己母妃满身血迹,而萧贵妃手中拿着匕首,上面染满了鲜血,他知道那是她母妃的鲜血,身后的宫人及时的捂住了公孙凌的嘴,防止了他被人发现。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妃在眼前断气,萧贵妃命人捉拿自己,宫人带着公孙凌躲入假山后,跟他说要乖乖待在原地,不能发出半分声音,自己却走了出去,将贵妃的人全部引开,才保得公孙凌一命。
子衿走入太极殿的偏殿,皇帝用手捏了捏鼻梁,看到子衿原本满面的愁容缓和了许多,还带着浅浅的笑容。
皇帝对子衿的宠爱已到了让后宫众妃嫉妒的程度,萧贵妃前几日对她说她的眼睛和从前的一位充容很像,其实萧贵妃就是想让子衿知道,不要妄想不该想的,就算是住进了幽兰宫,也不过是靠着那双眼睛罢了。
子衿一直在偏殿为皇帝研着磨,偶尔皇帝会问她一些生活上的琐碎。她便谦和的回答,公孙凌的母妃被害,却只说是刺客为之,皇帝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菡萏,听闻老三这几日一直在你宫里?”皇帝语气温和,就像是一个普通父亲在和自己的子女对话。
“是。”这一年子衿也习惯了皇帝对自己的态度,不过她也会时刻提醒自己,毕竟身边的是着天裕的高位者,并非普通的前辈。
皇帝点点头,“你那里的确最安全的,老三让你费心了。”
子衿微微笑了笑模样极为乖巧,不过皇帝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子衿,彻底看清了这位帝王。
皇帝从一边拿起奏章打开看了看对子衿说:“慈母多败儿,这样也好,等下我派人将他送到太后的长乐宫,总是住在你那里也不妥。”
公孙凌的母妃这么多年,最后竟然只得到一句慈母多败儿,子衿连着眼眸,“是。”
皇帝身边的宦官赵公公此刻恰巧走进来,看一眼皇帝身边的子衿,立刻恭敬地向皇帝禀报,“陛下,容公子到了。”
“传他进来。”皇帝停下手中正在批阅的奏折,看向子衿眼神中满是宠溺的说:“菡萏,你先下去。”
“是。”子衿慢慢站起身,随张公公一道出了偏殿。
容公子立于殿旁,见张公公出来走上前询问道:“张公公,陛下可愿见我?”
张公公殷勤的笑着,“容公子严重了,陛下宣您即刻觐见。”
容公子原本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了许多,冲张公公作揖,“多谢张公公。”
子衿一直看着容公子消失在视野中,稍稍愣了愣神,此时张公公连唤了好几次,子衿这才有了反应。
子衿万万没想到,那一次见到容公子,却成了最后一次。
永徽三十二年初春,子衿记得很清楚,她刚刚睡醒便听到了容公子因叛乱入狱,容府被查封的消息,此事已不是秘密,从前一个月开始就有诸多大臣不断上书弹劾容公子。
皇帝命容公子与林王爷共同前往南陵平息叛乱,为何如今就成了容家公子是南陵王的党羽,这实在太过古怪。
后来子衿便到处搜集关于此事的一些线索,因为此事不仅关系到整个容家,还关系到皇帝,皇帝对子衿的好她都记得,所以她更要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容家世代对皇室忠心不二,更是在开国时立下不世之功,而容家人行事一向谨慎,怎会突然说叛变就叛变。
一连半月子衿不断各处收集证据,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原来容公子的堂弟曾经娶了南陵王的胞妹为妻,两家本就是亲家。
永徽三十一年,年末,南陵王因谋反被诛杀,受牵连而处死者甚多,但皇帝因容家的历代忠心,并未迁怒容家,更是因为容公子此次平反有功,皇帝嘉奖不断。
就在容家再一次春风得意时,却有人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