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你也许不信,我也有一位兄长。与你家阿郎初见时,我便将他误认成了我家兄长。”春四娘留意到初一瞪大了眼睛,摇头苦笑道,“后来知道了你家阿郎是什么人……我兄长虽与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却没这般身份地位。我只是想不明白,明明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何会长得如此肖象呢?”
“娘子说的,阿郎可知道?”初一很谨慎地问。春四娘笑道:“自然知道。他说我认错了人。不过念我思兄心切,倒也并未怪罪。”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初一若有所思,“若小娘子还在,阿郎必定不至如此。小娘子不在了,娘子错认了兄长,偏就救了阿郎……”
春四娘谦虚道:“我并未做什么,哪里当得起一个救字?”说完突然意识到,荣国夫人及武敏之的老婆这些权贵阶层,没准儿还真是这么想的。
他们买了自己,自己便是府中下人。下人便为主人送命,在这些古人眼中,不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几天人影不见,多半便是如此。
她的心便是一沉。
武敏之呢?自己的命在自己眼里,总要比别人看来值钱些吧?可他到底是封建社会的权贵阶层……这几天按说也休养好了,不也未露面么?
春四娘有些傻眼,笼络初一的心思就更强烈了。
“我看着你便觉得亲近,我虽并无妹子,却是将你当作妹子看待的。”她对初一微笑道,“不过你若嫌弃我,唉,我也不能勉强。”
初一忙道:“娘子不嫌弃初一,已是初一的造化,初一哪里敢说嫌弃二字?”
“如此便好,以后咱们两个,便姊妹相称如何?当然,若你不愿意,那便罢了。我只是想着,咱们都是一样无父无母的可怜人,既然聚在了一处,缘分难得,该如亲生姊妹般,互相照应。”春四娘一席话,说得初一眼圈又红了。
”当然,我也知道,国公府规矩大,姊姊妹妹,想来不是可以浑叫的。若犯了规矩,那便当我没提。总之我内心深处,不管你如何,我是把你当妹子看待的。”春四娘眼巴巴地看着初一,看得初一觉得,自己若不叫她一声阿姊,都是对她不起。
她很是犯难,涨红了脸,犹豫半日,终于扭捏地唤了声:“阿姊。”
“好妹子。”春四娘心花怒放,本想趁热打铁,再送初一一件见面礼。拿起那支金钗,正要送给初一,突然想到,武敏之是聪明人,若让他看出她在笼络他的婢子,只怕不妙。
罢了,用金钱收买人心,原本就是最笨的法子。
能被你用金钱收买的人,背叛你的时候一定比别人更快些。
她金钗插入自己发间,想了想,脸色凝重地望着初一,很神秘地道:“你附耳过来,我再告诉你一件极机密的事儿。”
见她说得郑重,初一又兴奋又激动地凑了过来。。
“我原本姓武,真名如月。你记住,这是我们的秘密。除了你……”突然想起,武敏之也是知道的。至于李四郎,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问,此时只怕是再也不能相见了,自动抹去吧。“还有你家阿郎,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初一没想到,春四娘居然如此信任自己,顿时激动得眼泪花花的。
到春四娘揭开了面具,并且告诉初一,只有武敏之见过她的真面目,她是第二个的时候,初一更是呆在了那里。待醒过神来之后,顿时觉得不把自己的心掏给春四娘,都对不起她这份信任。
春四娘对此表示很满意,她继续加了一把火道:“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初一你看,月娘,魄渊,初一,月奴,如月。我们,还真是有缘呐。”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无耻,初一却拚命点头,眼泪唰地流了满脸。
春四娘捺着性子,熬了两天,才装作闲极无聊,借了解魏国夫人的旧事儿,顺带问起了国公府的如今的人事状况。
武敏之已经娶妻,由荣国夫人作主,娶的是荣国夫人的同姓亲戚之女,也就是春四娘先前见过的杨氏。杨氏从小便随着其母杨夫人常来老国公府走动,与武敏之算是一起长大的。
“青梅竹马!”春四娘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初一望了春四娘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意思。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呵呵,青梅竹马能终成眷属,最有爱了。佳话!佳话!”
她想起前辈自传中那些年纪一大把,却未曾娶亲,单等着穿越女主一起,谱写感天动地的爱情佳话的古代高富帅,不知怎么,心里竟生出了丝丝遗憾。
她这次的穿越质量,委实有些差。
感觉写自传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如实下笔。
初一怔了怔,又望了春四娘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春四娘很兴奋地坐直了身子:“莫非,周国公与杨娘子……”
初一回过神来,忙摇头道:“主人的事儿,初一身为婢子,不敢揣测。”
春四娘很失望地坐了回去,将月奴抱入怀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初一若有所思望着她,一直望一直望,望得她不自在起来。
“你这丫头,眼神莫名其妙的,在想什么?”她伸出脚,轻轻踢了踢初一。
初一依然是若有所思的表情:“阿姊虽姓武,看着与阿郎同姓,可阿郎其实并非武姓,而是原姓贺兰……”
春四娘突然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