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巧听得梁老太太问红菱,忙出去唤了红菱进来。
红菱穿着一身素净的松香色襦裙,仪容整齐,她从容地跪在梁老太太面前,恭恭敬敬俯下身去。
梁老太太略一垂眸,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二小姐的东西,你经管的很好。”
红菱深深低着头,答道:“奴婢蒙老祖宗信任,侍奉二小姐多年,未曾有一日离开,不敢不尽心竭力。”她的语气平和而镇静,周氏不由得深深望了她一眼。
碧巧打量梁老太太神色如常,便试探地说道:“奴婢也在老祖宗身边多年,眼见着清华苑里事无巨细,都是红菱用心操持着。二小姐的大事小情,哪一样离得开她?哪一回不是红菱来向老祖宗回话的?红菱有幸蒙四太太亲自带到身边教导,只可惜刚刚教出个样子,就没有机会再伺候老祖宗和二小姐了。”
梁老太太看了看眼前跪着的红菱,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四太太都教给你什么了?”
红菱一怔,旋即定下神来,一字一句地认真答道:“四太太告诉奴婢,为奴要谦卑为本,恭谨奉上,一生一世都要记得老祖宗的恩典。老祖宗把奴婢给了二小姐,奴婢这条命就是二小姐的,要一辈子忠心耿耿服侍二小姐。”
“那怎么还有卖了你呢?”
红菱把头低得更深了,眸子里一滴晶莹的泪水打着转儿不肯落下来。她的声音落寞下去,凄然道:“大概是......四太太怕奴婢不能胜任吧。”
周氏因为钱二家的让自己在老太太和王氏面前丢脸,正满腹怒气,没想到碧巧却帮着红菱说话,更是大为不悦。这时听她不似方才从容,不禁扬了扬嘴角道:“就是,不胜任,怎么教也没有。要不然,怎么没看好二小姐呢?”
红菱低着头不敢言语,梁老太太示意碧巧扶红菱起身。她继续赏玩着手中的锦绣,眼睛并不看向红菱,只说了一句:“你还回二小姐那里去吧。”语气温和而不带一丝温度。
忍了许久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面上,红菱跪地叩谢不已。梁老太太摆摆手,袖口露出的一只翡翠镯子闪出温润的光泽,碧巧便派人送红菱回到清华苑去了。
王氏自然欢喜,周氏虽然不悦,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又陪着梁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两人便都回去了。
梁氏打发人来找红菱,才知道红菱又被梁老太太送回清华苑的事情,心里大为恼火,又不敢发作,反而白白花了一贯铜钱打发来要人的牙婆子。
红菱回到秀筠身边,秀筠和红梅一边帮她上药,一边听她说这两天在四太太那里发生的事情。
原来梁氏开始不过是想要逼问出秀筠和洛公子的实情来,红菱不肯说,她也是为了出气,便想方设法地折腾红菱辛苦劳作,端茶递水,捏肩捶背,甚至向下等仆妇一样洗衣服、扫院子。
这些红菱都能忍受,但最后激怒了梁氏的是四老爷李典让。
李典让是梁老太太是幺儿,自由宠溺惯了,在学问上一无所成,唯知饮酒看戏,眠花宿柳而已。
梁氏进门多年未能生育男孩儿,李典让早有纳妾之心。只是梁氏死活不肯,故不得如愿。
红菱伺候梁氏这两日,李典让看红菱年轻秀美,不觉心生邪念,几次趁梁氏看不见的时候在红菱身上摸两把。
正巧昨日上午李典让闲来无事,逗留在家。梁氏去静怡园陪梁老太太闲话,李典让支开旁人,单单叫红菱进来伺候。
红菱心知不好,却也没有办法,只得战战兢兢进去了。李典让正歪在床上,看她进来了,便叫捶腿。
红菱伸手捶了几下,李典让“轻了”“重了”的挑剔不停。红菱没办法,只好垂手说道:“奴婢愚笨,还请四爷再换一个人来伺候。”说着便要起身出去。
李典让却一把抓过红菱的手腕,把她拽到床边来,另一只手在她的身上不停地游移,口中邪笑着说道:“四太太带你到这里来不就是教你规矩的吗?今天四太太忙着,四爷来教你规矩吧。”
红菱一面躲闪一面叫外面的丫鬟,无奈李典让抓她的手力气极大,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门外并没有人闻声进来,倒是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把屋门关得严严实实。
李典让翻身起来,搂过她的腰,一把把她抱到床上。红菱来不及挣扎,已经被李典让牢牢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莹润的樱唇被粗暴地撬开,只得任凭男人的唇舌覆压其上,吞吐缠绵。
薄衫和外裙被迅速扯掉,红菱害怕极了,迷乱之中两只手挣扎着死死护住抹胸。
正当万分紧急之时,只听哐啷一声,屋门被人一脚踹开。李典让正要发怒,却看见梁氏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她疾步走进来,抓住刚从床上滚下来的红菱的胳臂,扬手就是两个耳光。
梁氏对红菱又打又踢,又哭哭啼啼地骂李典让,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李典让只好一心去哄劝梁氏,也不去管跪在地上哀哀垂泪的红菱。
好不容易梁氏安静一些了,李典让又心虚又心烦,找了个由头就出去了。
梁氏因此对红菱怀恨不已,逼她晌午时分顶着日头在院子里跪碎瓦片,直跪的双膝鲜血淋漓。她命人找了个常来往的牙婆,准备把红菱卖给一个小财主家的糟老头子做妾。
红菱哭泣着说完,秀筠和红梅都恨得咬碎银牙。红梅道:“当年咱们二太太当家的时候,四太太也是这样巴结奉承,二太太像对亲妹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