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曾经的缠枝,可能真的没把张幼莲当做是小姐,便是平日里说起来也不过张小花张小花的叫,那些年张小花在长公主府的地位一直都是很尴尬也很低微的。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那样一个在缠枝看来似乎与她也相差不多的人,居然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府中的大小姐,提起来要带着尊称,见面路过了要行礼问好,便是在下人心里,也是这位大小姐事事都得占着先,有什么好的更得紧着大小姐那边先送过去。
曾经那会儿,在缠枝心里,这府中上上下下,于她而言小姐只有一个,那便是她们小姐,夫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们夫人,可是怎么突然就变了。
也说不清是什么地方变了,从迁府之后?还是早在迁府之前就已经开始潜移默化了。
府中的夫人换了别人,住在正院里头的人也不是她们夫人了,家宴更是再没能参加过,那位真正的大夫人,也就是曾经的长公主殿下,居然真的回来了?
一起子人开始随着水涨船高,身份也开始不一样了,曾经享受到过的那些特权如今也没有了,一季就是四套衣服,再多一件都没了,更遑论那些金银首饰了。
裁缝和金银工匠也再没来过府上,也或许是来了府上却没有来他们风荷园。
可是缠枝也不敢去问,毕竟,按照规定,一季就是四套衣服。
可对于张幼荷来说,基本上一套衣服就是一天,隔天肯定不会穿与前一天同样的衣服,可她如今却正是长身高的时候,之前裁缝都是按照她的身材量身定做的恰恰合身的衣服,如今就是微微长了些个子都穿不上了,所以这衣裙还是她们都一一给拆了重新改的。
前儿个,她们院子里有个丫头因为件小事和一个外院厨房的小丫头顶起了嘴,也无外乎就是一锅热水的事,只不过她说错了一句话,“凭什么初心苑有我们风荷园就没有!”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那个丫头隔天就被发落到了浆洗房去干活,然后又不知去哪找了个小丫头替补了上来。
也就这么一回,让整个风荷园的人都老实了,他们从未这么清晰的认识到她们和初心苑的不同,大小姐,是这府中的嫡出大小姐,而她们小姐,则是一个姨娘生的庶出二小姐。
“她说什么?”张幼荷翻了翻里头空白的请帖,只有右下角被人用算不上好看但还是很工整的字迹写上了“桃花源·赛马场”几个字。
“竹子说,做几天休假的时候,大小姐在京郊有一处赛马场开放,特特送来几张帖子,说小姐若是有关系较好的朋友不妨也一同去赛马场玩一玩。”缠枝回道。
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张幼荷低头看了一眼盒子里约莫有十张的空白请帖:“这是,张小花特意给我的?”
看了一会儿,随即,张幼荷换了身衣服,坐回书房里,对着这几张帖子静静的想了好长时间,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便连缠枝偷偷看了她好几次都没有发现。
“给我磨墨。”看着帖子想着心事的张幼荷突然说道。
缠枝微怔,随即走上前轻轻地替张幼荷磨墨。
快速的在几张帖子上写下了人名,又将它们一一晾干,这才合了起来:“明天让门房替我把这些帖子都送出去。”
缠枝应声,随后又看向张幼荷,却发现她们小姐又在发呆了。
自从迁府之后,她们夫人不知何时就成了李姨娘,长公主殿下的出现,还有如今在这府中地位极高的大小姐,竟使得她们院子成了地位最低的一个了。
从前被那些人整日围着既谄媚又溜须的,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如今成了冷门,次次碰壁的感觉却那么明显。
不说张幼荷,便是她们这些丫头都能感觉到别人对她们与对初心苑的差别了,这让她们小姐又怎么想。
也是自从迁府之后,缠枝发现她们小姐沉默发呆的时候是越来越多了。
就连以往很高兴去的家宴如今也是动辄就不想参与,甚至每一次要去参加家宴之前都会流露出那种抗拒不愿的样子。
黑夜慢慢到来,一层淡淡的灰纱轻轻披在大地上,没有喧嚣吵闹,没有灯火通明,宁静的夜晚,间或响起三两声急促而短暂的虫鸣,却很快又重归平静。
说起来张幼莲的那块地,如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毕竟当初正是因为这块地张幼莲和王铭远才闹出了那么好笑的一幕,就像是唱大戏一样,私底下笑话的人可真是不知凡几。
可是后来,也是谁都没有想到,张幼莲居然能和王铭远关系好的快成一家兄妹了,自然,再加上朱瑜朱潇,先还是胡闹在一块玩笑的人,如今却成了个小团体,密不可分的,两位皇子,一位阁老家的,一位鸿胪寺卿长女,更有张幼莲可是被皇后娘娘都提过名亲切的要嫁回本家的长公主之女,当今圣上的外甥女。
这桃花源之前不过是他们私下里玩玩闹闹罢了,可如今,赛马场初成,蹴鞠场又紧随其后。
如今谁不知道桃花源背后的主子可不仅仅只有张幼莲一个人了。
不说别的,就是这赛马场第一次开放,只要想一想可能会去的人,还有那些已经接到请柬的,比方说勋贵中的辅国公之女,安庆候之女,还有永乐候之女,以及清流中,李阁老的孙女,便是冲着这些人,对赛马场好奇又感兴趣的人也开始越来越多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