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提到,乐府舞姬香浮得幸于太子,却也得罪了太子妃江氏。太后本不想苛责重罚,变下令香浮于太子东宫侍奉。太子妃江氏善妒,春桃便顺意打发了香浮在东宫最偏僻的地方洒扫,干粗活。素日里麻衣粗布。
香浮内心是忿忿不平的。她本是乐府中资质最佳的舞姬,生的花容月貌,四肢修长柔软,肤质雪白细腻。为了能献舞皇族贵胄,平日这些舞姬且不说锦衣玉食,日常都是细心保养容颜身型,是无需做粗重活计的。
太子起意临幸,又岂是她一个小小舞姬可以反抗不从的?若说她攀龙附凤,宫中弱势之人哪个不想有出头之日?而她百般委屈经历,而如今又得到了什么?
得罪了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失去了舞姬的身份,在这东宫最偏僻的地方洗衣擦地。那春桃还时不时的借口为难,其他的奴婢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什么脏活累活尽数的都扔给她做。每日用膳都被众人排挤,吃的也都是冷饭剩菜。就连她暗自垂泪被发现也要经受一番责难。短短的三月时光,香浮已被折磨得面黄肌瘦。
这日香浮被抽调了去给掖庭宫的犯妇弃妇们浣洗衣物。掖庭是宫中最阴深的地方,掖庭宫中有年老的白发苍苍,有年轻的疯疯癫癫,还有些痴痴呆呆的。没有宫人自愿长期在掖庭宫当差,那里既然都是些无人理会的女子,生如蝼蚁,命如草芥,自然无需人手日日侍奉,内廷便定了规矩,由个宫各苑定期轮番的抽调人手去掖庭宫做些杂务。
通常便是最无背景,人缘最差的宫人会被派遣过去,也无人有心尽力干活,总是像走个过场一般,管事也不会再查看,因此积年下来,掖庭宫里总是臭哄哄的,可最骇人的不是干活辛苦,而是那些疯癫无状的女子有时竟会害人性命!
在如今的太子宫,谁还能比香浮地位更低下?太子妃的贴身宫女春桃,为了讨主子欢心,素日就对她百般刁难,如今更是巴不得她在掖庭宫干活就直接被人迫害了便是,还可以省了她自己将来一番周折。
香浮战战兢兢的走向掖庭宫,同去的另一个宫女桂枝是兴了宫派出的,因为犯了错得罪了吴昭仪,就受了着苦差事。
“进了掖庭宫,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说话,只管干活就好。”桂枝边走边告诉香浮,“之前去过掖庭宫的人说,那儿疯婆子很多,如果发出声响惊了她们,说不定会扑出来咬人的!”
香浮更是胆战心惊,今夜她们要宿在掖庭宫里,明日天亮边开始干活,足足得干上两日。香浮害怕,但也只能走进去。
进了掖庭宫,二人先到管事处报道,管事懒洋洋的打着盹,见二人来了稍抬下眼皮,从身边摸出个本子慢悠悠的登记下两人的姓名和报道的时辰。
“到隔壁屋子收拾住下。你二人干活便是,可别给我惹出什么事端。”管事交代完又眯眼打盹儿,不再理会她们。
两人去到隔壁屋内,灰尘已经积得厚厚一层,被褥都是潮湿的,好在已经入夏,只好先动手收拾了一番。天色已暗了下来,二人吃了点干粮,就准备睡了。
“天黑了便早点睡,”桂枝说:“在这里,可别放过合眼机会。”
香浮不解她的话,桂枝悄声道:“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夜里会出来扰人的。”
”啊!”香浮惊了叫出声来,桂枝一把捂住她的嘴。
“别慌别慌,一夜很快过去的,咱们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见香浮稍稍镇定了下来,桂枝松开手来,吹了蜡烛,让她一起快点睡下。屋里暗了灯,月光从窗缝中穿过,斑驳点缀在墙面地板,更增了许多幽灵般的诡异。
周围一片漆黑,香浮更是不敢合眼,屋内时不时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香浮用双手紧紧握住被角。身边的桂枝呼吸平稳已经入睡了。香浮也不想惊动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呯!”外头的一声巨响。睡着的桂枝也“噌”的坐起身来,见香浮缩着身子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就去扯她,问“发生了什么事?”
香浮才敢探出头来,这时外头又恢复了死寂。
“要不要出去看看?”香浮提议。
“还是不要了吧……”桂枝也有些胆怯了,她还是知道即使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只是来干活的,干完就离开,这里的一切都最好不要沾染才好。
桂枝想了想说:”还是不要多事了,快睡吧,只怕都要睡不好了。”
香浮也不敢独自出去看情况,只好让自己又躺下。努力的让自己不多做联想。
三更敲响,香浮已经睡意很浓了,仅存的意志力已经无法支撑身体的困意了。
当她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天已经发白了,庆幸一夜无事,平平安安。突然却发现身边的桂枝不见了。
香浮忙起身出去寻她,出门就看见桂枝已经在院子里干活了。便走到她身边,帮手。
“起身见你睡得熟,想你昨夜肯定一宿没睡,”桂枝边洗着衣服边小声说着,“就没叫你。”
二人合力拧干衣服,现在看你眼睛又红又肿,果然吧!”
香浮吃力的挤出些微笑,这几个月的她,哪日不是委屈的入睡,委屈的醒来。多少次在梦中哭泣,醒来只见枕头上一片泪痕。
这一日的劳作,两人都疲惫不堪,好在并未发生什么太糟的事情。午后陆续有几个居住在掖庭宫的妇人,走到日头下曝晒自己。只是略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