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呻吟道:“你认为我们会有那么的一天吗?”
跋锋寒沉吟道:“若是下雨而非下雪,李世民冒雨进攻,我们的毒烟火弹将无所施其技,那重返洛阳的事可能永不会发生!”
沈牧叹道:“天上积的究竟是他奶奶的什么云。”
跋锋寒苦笑道:“是既可能下雨也可能是降雪他奶奶的乌云!天气说冷不冷,似仍未至于下雪,我们要做好准备。”
沈牧淡淡道:“是否该每位兄弟供应一个雨笠呢?”
跋锋寒捧腹苦笑道:“你这小子!真有你的。”
沈牧连靴往床上躺下,双目却是神光闪闪,缓缓道:“纵使下雪又如何?火器不足半天便会用光,始终要靠真剑真枪和李小子对着来干。火器只能在某种特定的形势下取巧占点便宜,我们始终要靠实力。他娘的!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接着土来木克、木来火烧,他娘的!咦!我们似乎漏一招。”
跋锋寒讶道:“不是所有应做的事我们全做足吗?”
沈牧道:“这招叫檑木阵,我们有大批砍下的木干,只要搬上城头往下丢,滚落斜坡,你说威力是否够厉害呢?”
跋锋寒精神大振道。“这确是奇招,如此简单为何没有人想过?”
沈牧道:“因为我们以为自己在守洛阳城,洛阳城外没有斜坡,木材在四面被围的情况下又比黄金珍贵。但在此时此地这擂木阵法却不怕雨淋,方便有效,只要在寨外斜坡推下几百根本头,李小子即使能成功越境,也过不了这擂木阵,木头晒干后又可烧他娘一个痛快。哈!这叫天无绝人之路,只在你是否肯动脑筋。”
敲门声响。
有手下在门外高声道:“禀告少帅!白将军着小人来报,唐军开始在寨外堆积木柴枯枝。”
沈牧哈哈笑道:“通知白将军,唐军点火时才来唤醒我吧!”
又向跋锋寒叹道:“杨公曾说过,在战场上不能安眠的人均非称职的主帅。唉!杨公若仍在我身旁,那有多好呢?”
沈牧和跋锋寒卓立墙头,壕堑外的平原上三座堆得小山般高的木柴枯枝熊熊燃烧,送出滚滚浓烟,随风送来,把山寨陷进令人呛塞窒息的烟雾中。
少帅军全避进峡道和主楼内。
唐军在火堆后布成阵势,等待攻击的最佳时机。
两人却是神态从容,丝毫不在意扑面而来的火屑浓烟。
跋锋寒微笑道:“少帅的剑法大有进步,已达剑意合一的至境。”
沈牧伸个懒腰,望向烟雾中疑幻似真的跋锋寒道:“你才真的厉害,在战场上你生我死时,仍有余暇留心我的剑法。不过我的长剑早超越剑意合一,而是臻至剑即意,意即剑的境界。到最近我始明白宋缺说的‘舍剑之外,再无他物’的含意。”
跋锋寒雄躯一震,低声念两遍后,迎上沈牧目光,道:“究竟有什么特别意思?”
沈牧露出笑意,道:“就是真的‘舍剑之外,再无他物’,连自己也不存在,只有剑,剑就是一切。当时宋缺还说你明白时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哈!可笑我那时还以为明白,到今天才知自己那时明白个他奶奶的熊,根本是不明白。”
跋锋寒露出深思的神色,摇头道:“你有否夸大?这是没有可能的,你若思索,自会感到‘我’的存在。”
沈牧正容道:“真的没有半点夸大,剑就是我,我就是剑,剑代替我去感应、去思索、随机而行,因势变化,个中微妙处,怎都说不出来。”
跋锋寒点头道:“你这境界的体验,对我有很大的启发,剑即意,意即剑。”
一阵长风吹来,浓烟卷舞,对面不见人影,待烟雾用散,跋锋寒再现眼前,沈牧欣然道:“趁尚有点时间,你可否续说故事的第二回。”
跋锋寒不解道:“什么故事的第二回?”
沈牧若无其事道:“当然是巴黛儿和你老哥缠绵悱恻的动人故事。”
跋锋寒没好气道:“去你的!老子早破例向你说出童年痛心的往事,可是你觉不满足?对不起!这方面兄弟可没得通融。”
沈牧笑骂道:“我是关心你哩!好心遇雷劈。”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每一个人心中也有不愿说出来的秘密,更何况我描述得如何详细,亦只是真实过程中被我主观扭曲挑选的部分。试试告诉我你和宋玉致或尚秀芳间的事,其中定有你不愿吐露的一面。”
沈牧为之哑口无言,与两女间的事,很多确不愿想起,不想提及。
跋锋寒苦笑道:“明白吗?”
沈牧以苦笑回报,颓然道:“明白啦。”
“咚!咚!咚!”
战鼓声起,浓烟后传来人声和车轮声,唐军趁山寨仍是烟锁雾困的时刻,进行填壕的工作。
沈牧取出刺日弓,沉声道:“看看我箭即意,意即箭的功夫,请老跋为我挂上和燃点火油弹如何?”
“蓬!”
在逐渐稀薄的烟雾中,火油弹炸成漫天火球火星,在填壕的唐军工事兵头顶烟花般盛放,再照头照脸的洒下去,方圆两丈内的唐兵无一幸免,纷纷四散奔走。更有人滚倒地上,企图压灭燃着的衣服。
鸣金再起,唐军全面后撤。
沈牧和跋锋寒愕然以对,前者抓头道:“李世民竟这么知机?”
跋锋寒仰首望天,叹道:“因为李世民也懂看天时,晓得最迟今晚将有一场大雨或大雪,所以不急在一时,更不愿让你有练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