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望京楼上几多愁。
褪去铠甲的杨文多了几分儒雅,少了几分威严。西域珍贵的蒲桃酒从银壶中仿如瀑布般流出,却又一滴不漏地滴入酒盅中,只是这一手功夫就看出杨文也是一个高手。酒盅中呈琥珀色的佳酿被杨文凝视着一饮而尽。
随着这一杯酒,杨文全身似乎褪尽了全部力气,有气无力道:“还没有找到吗?”
“没有。”原来在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若是不出声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的踪迹,这正是靖王的管姓师爷,当初突然出现在靖王府,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但却为杨文经营出如此大好局面出了大功,靖王府政计十之八九出于管师爷之手,只是外人不曾耳闻。
杨文倒是早有所料,只不过脸上依旧闪过几分绝望,走到栏杆处,扶栏看着繁华的望京城,这个一己之力缔造的城市,奈何虽好,终归不是帝京。
闭上眼睛,十年的经历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从十年前自己被赶出长安,一直到十年来自己呕心沥血的情景,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握紧栏杆,许久化作无奈地一笑:皇图霸业笑谈间,不胜人生一场醉啊!
“王爷,想必为时尚且不晚。想必杨忠只是用了易容术,尚未出城池,只要咱们仔细排查一定能够找到他。”
“你还是小看暗卫手段,就算我们找到他又如何,他难道不会将圣旨藏起来?”
管师爷默然,少了这道圣旨,靖王连玉门关都进不去,又谈何天下?纵使强攻玉门关又如何,那可是天下第一关!士卒伤亡惨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杨文忽然一笑:“其实本王也没有打算二十万大军就能打下这天下,我只是想率领大军在长安城外告诉杨武,当初父皇的抉择是错的,我远比他更合适当皇帝!”
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十年来的日夜思虑,呕心沥血真的只是为了如此?管师爷默然。
“管师爷,谢谢这十年来你对我的帮助,只是我让你失望了。恐怕当初应承你将法家立为天下正统的承诺无法实现了,你走吧,去找另外能帮你实现抱负的人吧。”说到这里,杨文嘴角一笑:“或许你可以去长安,我那二弟如今如此暴虐,怕是能够重用法家。”
管师爷摇摇头:“我不会走。”
“为什么?”
“王爷还不一定失败,就算杨忠将圣旨带回去又如何,如今朝堂乌烟瘴气,只需王爷肯花大代价,这件事情自然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况且八虎并不是一团和气,刘精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他们也怕引火烧身。”
杨文一瞬间就想通了其中关窍,朝廷被自己的二弟弄的朝纲混乱,任何事情又岂能奏达天听?原来还有希望,杨文大乐:“还请管师爷帮我统筹,你真乃本王国士!”
望京楼,高处不胜寒。管师爷紧了紧自己的衣衫,靖王已经离去,他看着繁荣的望京城,心里也感慨万千,这里凝聚了自己多少心血!他决不允许失败!可是谁又知道他的无奈,朝廷各种势力混杂,根本没有法家的一席之地,只有掀起一场变革,将旧有制度全部打破,粉碎,才有法家的明天!
飘扬客栈,一个老叟和一个少年悠闲地下着棋。这在望京城已经成为常态,三天来靖王府的护卫犹如疯了一样检查整个城池,弄的全城风声鹤唳,所有人都不敢出门,只能呆在家中惶惶度日。
忽然少年开口:“三天了,城池门快开了吧。”
“我倒是希望城门没有那么快开。”
“你是怕靖王有了应对办法?”
“靖王在此经历十年,谋臣武将具备,又常常招募门客侠士,有天资聪慧之人出破解之策也不是没有可能,更何况朝堂诸公根本就没有将靖王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这只不过是一片荒芜之地!”
这两人正是林凡和杨忠,林凡洒然一笑,“我却不在意朝堂间的尔虞我诈,我只想赶紧离开塞外,还是中原好啊,锦绣山河,青山绿水。”
自打那日林凡将杨忠救回来,两人就以叔侄相称,关系不知亲密了多少,这茫茫人世中两人都是孤苦无依,两人在一起相互扶持,这对于林凡是一种特别的感受,杨忠似乎化身为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忠伯一样,可惜那个爱唠叨的老头子不在了。
“恐怕不能如你的意了。”
林凡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杨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此次返京我恐怕会是众矢之的,不知多少人想致我于死地,你也知道我掌握的情况会捅出多么大的篓子!”
林凡无言地看了看房顶,脸上闪过一丝恼意:“这么说,你是讹上我了?”
“你看看你这脾气,我还没说完你就生气了,你就不会听我说完?”杨忠俏皮地翻了个白眼,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为老不尊,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喜欢逗永远冰着脸的林凡。
“说!”林凡咬牙切齿。
“你代替我去将圣旨账本玉玺交给陛下,对于一个布衣少年,陛下定会不吝赏赐,而我将会死去,再也不出现在人前,从此就装作你的老仆。”
林凡嘴角微抽:“怕是你不想再在官场厮磨,才将我推出来吧,好一个如意算盘。难道我不知道拿着这么多烫手的东西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吗?”
杨忠讪讪一笑:“这确实会有点危险,但是我会在你后面帮你。再说难道你就不想查明你母亲的灭门之仇吗?当初能将你母亲灭门却又遮盖下来的人,怕也非同小可,你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