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和皇上年龄差不多的汪直,这个和皇上一起长大的小太监汪直,太了解皇上朱见深了。
在那黑暗的祈王府生活时期,自己因为救皇上被恶狗重伤,所以才有今天皇上对自己的信赖和宠爱。在那黑暗的祈王府生活时期,万贞儿是他孤独恐惧生活中的全部精神寄托与依赖,这种依赖已深深地融入了朱见深的骨髓之中。
所以汪直最清楚朱见深这个孩童时期缺少母爱,而又恋母情绪浓重的皇帝,无论如何都是离不开这万贞儿的。
汪直看着滴泪不干的万淑妃:“娘娘不必心伤,皇上不会忘记娘娘的。只是这一阵子,外患内忧忙得很。广西大藤峡的瑶民叛乱了,匪首叫什么侯大苟的,闹腾的利害,影响甚广。皇上已派韩雍带兵去巢匪了,咋儿个还传回捷报大获全胜呢。这外庭嚷嚷天象警示,这皇上心里头也顾忌着。过一阵子事情缓和了,皇上自会回来了。汪直清楚很,这皇上的心还在这昭德里。”
汪直的一番话让万贞儿这几天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些,让那颗提着的心稍稍有所缓和的安慰。
万贞儿破涕为笑,“汪总管常伴君则,照顾好皇上也替贞儿多周全,贞儿感激不尽。”
“娘娘自不必多说,昔日娘娘对汪直与春红多有照顾,今日我等都伺候在皇上身边,自然也要团结,互为照应不是?”
汪直温婉的说。他所说的互为照应更多的意思是,万贞儿深得皇宠能够多照应照应他。
春红也希望汪直能与她们站在一起,相互取暖,毕竟都是进宫的奴才无所依靠。
这三个同是充入掖庭为奴,出身相同的人,心自然也就很容易想到一起,那就是相互照应相互依赖,才有依靠的安全感。
汪直点了点头,“刘才人所言极是!”
“在这深宫里,你争我斗的,处处玄机,贞儿今后该怎么办?还请汪总管指教。男人总比女人想的周全。”
万贞儿恭敬的向几乎比己自小一半年龄的汪直请教。
男人总比女人想的周全!男人!眼前的女人说自己是“男人”!男人!进宫近十多年来有谁把自己当“男人”!太监二字所带来的屈辱卑贱之苦痛,也只有汪直心里清楚。
这“男人”二字一下点亮了汪直的自尊。他要像男人一样保护眼前这个女人,况且这是个对自己定有大用的女人,也许自己未来的荣耀取决于这个深得皇宠的宫女。
汪直笑了,沉思了片刻,“不知娘娘有没听说过一句话‘杀鸡儆猴’,只要娘娘拿下那吴氏,这个后宫谁还敢不听娘娘的?”
汪直清楚只要万贞儿利用好皇上这个独一无二的后台,谁是皇后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听谁的。
能操控皇上的人才是真正的皇后。
“她是皇后,我是淑妃,这等级权力之悬殊,我如何拿得下她?”万贞儿一脸的茫然。
拿下皇后她万贞儿不是没有想过,她甚至幻想过自己若当上皇后穿着正红的牡丹礼服,头戴纯金精制的凤冠,高高端坐在后宫的首席之上,接受众嫔妃的礼拜,那该是何等的荣耀!
想想,只能是想想。那是多么的不可能,一国之君的皇上早就想让自己为后,但太后与大臣们反对,君王又如何?何况,现在吴皇后的身后有有权势之人支撑。
“这是不可能的!”万贞儿遗憾的轻叹,“吴皇后的身后有都督同知、羽林军前卫的父亲吴俊,怀宁侯的舅舅孙樘,及他们的老朋友权势熏天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牛玉。谁人敢动她!”
“淑妃娘娘莫忘了您的身边睡着的可是当朝深爱你的皇上,而皇后的身边站着的不过是个太监牛玉而已。”汪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只要在后宫掀起点风浪,前庭再有个推波助澜的,那力荐吴枫晚为后的牛玉必倒,因为前庭的朝臣中有很多人,骨子缝里是恨死了他的,妒恨他的权势太大。要想倒这堵墙,助推的人一定很多。牛玉倒了,都督同知、羽林军前卫的父亲,怀宁侯的舅舅岂能保全!吴氏还凭什么阻止你跟皇上的恩情意长?她现在除了有名分还有什么呢?皇上对她无趣的很。”
汪直的一番话顷刻点醒了梦中人。
万贞儿的嘴角漫漫上撩,漾成了一弯弧度。她笑了,笑得很开心。
聪明的万贞儿明白汪直的意思。
“汪总管果然男人!贞儿不忘总管恩德,事成必重谢。”万贞儿称赞汪直的谋略,并许下了承诺。
汪直看时机成熟,满面遗憾地仰脸长叹一声,“汪直,不过是一个阉人!也曾是个男人,男人志在四方,我何时能走出这深宫大院去做一番男人的事业?”
汪直不想整日在这深宫里做伺候人的差使。
“只要皇上能回到这昭德宫,贞儿自会寻找机会劝说皇上放汪总管外办。”
万贞儿不失时机的给了汪直一个希望,也给自己一个希望。
春红从道旁站着的宫女手中端过茶,恭敬的捧到汪直面前,“汪总管,淑妃姐姐与你我都是陪着皇上长大的,都是与皇上一起经历风雨的,皇上也没有亏待咱们,只是有时会被他人蒙蔽,汪总管多在皇上耳边美言,若淑妃姐姐花红得宠,咱们也自有受用不完的好处。”
汪直接了茶,“这个,我自会考虑,娘娘勿虑勿燥,保养好贵体要紧,早为皇上生出龙子来,一切都大吉了。”
“妹妹回得宁清宫去,要日日为淑妃姐姐焚香祈祷,让各路神灵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