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太多的城市,就想去偏远的地方看看。
离开住了大半个月的城市,城市的名不想提,没有太多的回忆,提及也只有莫名的空白,想不起谁,也想不起自己多久没有困扰过了。
不再如以往那样,我没有坐火车,也没有坐大巴,而是搭了个长途顺风车。他停在哪,我便在哪停留。
他是我在路边认识的,早上想着随便在路上问问有没有人愿意载我一程的,问了一路的私家车,有的理都不理我,有的则是了解我的要求之后,蔑视一笑离去了。
而他,倒是很热情,果断答应载我一程,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去他家那边玩玩。
他叫诨亚,名字很是奇特。马上要过年了,他不想赶上春运跟别人挤,大过年的塞在路上,人塞心也塞,所以他提前回家。
虽然家在外省,路途遥远,但是他依旧选择开车回家,早上出发,快的话,下午还能赶上晚饭。我也乐意,坐上了副驾驶位。
人啊,别把人想的那么坏。
他没有马上启程,而是开了一段路后把车停在了路边。他把车停好,进了路边的一个小吃店,离得有点远,不知道他在跟那老板娘说些什么,只看见他在付钱,然后接过两样东西。
小店旁边有一个大太阳伞,斜竖着。我注意到伞顶有一只乌鸦,全身黑出一个境界了,只能看出鸟的外形来。它像人一般,直直地看着伞下的诨亚,又像一个雕塑,一动不动。
待诨亚买完东西回来时,那乌鸦一声叫唤,飞走了,一团白色的粘稠液体砸向诨亚。诨亚听到乌鸦叫声,及时抬头看到了空袭,一个跳步躲开了。
“这哪来的乌鸦啊,是家养的吧。小东西,还好我躲得快。”
也许是只迷途的乌鸦吧。
是一瓶霉豆腐,和一袋豆干。
我傻傻地看着他,他才回过神来,向我解释道。
“我母亲最喜欢这霉豆腐和豆干了,一次巧合我在这买了点回去,我母亲觉得味道很不错,所以每年我都买点给她带回去。”
他把霉豆腐和豆干放在后座上,放好了,然后递给我一小包豆干。
“尝尝,很好吃的。”
我谢过他,接过豆干,拿起一块尝了一口。咸香,干却不涩,表皮很有弹性,里肉柔嫩不碎,的确很好吃。
“好吃吧,我以前试着去做,做不出这味,也做不出这感觉。好吃但不要贪嘴哦,这东西吃多了,会总想喝水。”
我尝了两块,然后系好放进了包里。
在车上,他跟我聊着他家里人的事,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他母亲把他带大。如今他在大城市打拼,想把母亲接出来,可是母亲舍不得地儿,也不想进大城市生活,所以他母亲在老家由街坊亲戚照顾着,他一有时间就回去。
他母亲近几年身体不好,所以他回去的更勤快了。这次回去,他打算,要么说服母亲接她出来,要么他留在小县城里。
家人,才是最牵挂的。
可是,我的家人呢,是一片空白。不是文艺上的空白,而是真的没有任何回忆,我不知道他们的样子,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甚至我都不知道我父亲是否姓吕,亦或者,我真的有父母吗?
这种事,想多了头疼,所以我尽量不去想。只是,有些东西,压得越深,反弹也就越强。
他边开车,边说着他的故事,车开的很稳,高速路很平,我头靠着窗户。静静地听着外边景物不断飞去的咆哮声。
家,家人,我很想想起些什么,或者能够想起一些片段也好,至少能够证明我也是爹妈生养的。
但......
“你家里人呢?”
“我啊...我没有什么印象。”
“不好意思,我不该问的。”
“没事。”
最怕突然没了声音,气氛一度尴尬起来,而我此时也懒得在意这些了。他见我不太想说话,打开了车载收音机,放起音乐来。
我望着外面,已经出省了,外面是一片山林,或者稻田。
也许我有一天老了,也应该在这些地方,孤独地离去吧。
“哑~哑”两声乌鸦叫声,我抬眼望去,一个黑色影子略车而过,向前飞去,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一个人,再孤独,也要向前走。
我渐渐地睡去,诨亚把音乐音量调小,激昂的歌曲变成了催眠小曲儿。
梦中的我,总是听到一些碎语,却看不清是谁在说话,梦里是一片漆黑。
“好好地...”
“让人...”
“记住,要回...”
“你是我...”
整个梦里充斥着无休止的喧闹声。
“你是我的儿子啊,哈哈,你可是我的儿子。”
是谁,你是谁,你是我的父亲吗?我有很多话想问你。别走,别走啊!
我突然睁开眼,头一阵胀痛感,我还在车上,不知道睡了多久。旁边的诨亚没注意到我醒来,依旧静静地开着车。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戴上蓝牙耳机。
“喂,李伯呀,有什么事啊。”
“怎么回事?”
“好,我现在正在路上,还有几个小时就到家了,麻烦你们帮我照看下我妈,我马上就回来了。”
“嗯,谢谢了。”
从他的神情看得出,并不是什么好事。
“唔,出什么事了吗?”
“我母亲她病重了,就等我回去看一眼。”
诨亚直直地看着前面,没有看我一眼,但是我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