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离广袖一挥,金黄色的丹炉上呈现出里面的画面。画面上的灵河比炉内的灵河缩小了无数倍,炉内另外隐藏着一番天地。
画面的中间正是在灵河中艰难行进的徐风。
徐风发现,只要顶住蚀骨疼痛和灵气侵伐,在更深的地方呆上片刻,身体就会慢慢适应灵气的无尽压力,适应之后就是一片舒适和柔和,筋骨就会得到锤炼和打磨。
当适应了这片舒适,就再也不想继续进入更深的地方,接受从新到来更加猛烈的巨疼和侵伐。
这不仅仅是对毅力的考验,更是对心性的考验。
众人看着艰难的向灵河深处走去的徐风,心头也是掠过一丝震骇。
凡是总门嫡传弟子都是入过灵河的人物,最清楚那种洗骨伐髓的痛苦,更清楚那种安逸于现状的温暖舒适对人的诱惑和留恋。不要说灵河中心,就是走道十几丈的地方就已经是道心通明、无欲无求的大修行者。
紫衣老者看着画面上那个略显单薄的身影,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难道这小子还要走到河心不成!?
徐风已经向前行进了三次,距离河岸已经有三丈左右的距离。此刻身体凌空悬停在灵河之中,眼观口,口观鼻,鼻观心,静静的感悟着周遭浓郁到极致的灵气,一股温暖的气息贯通全身,好像置身于一片温暖的海洋当中,舒服之极。
徐风知道只要再向前哪怕迈出一步,针刺一般的疼痛就会从脚底直到胸口,那种感觉就像大夏王朝传说中的冥界,触怒天神,犯了罪衍的的人要遭受鼎釜之刑,就是把人放在滚油当中烹炸。
看着前面白雾缭绕的灵河,心里考量着此刻温暖的享受与下一刻刺骨的疼痛,徐风突然感到茫然,他忘记是谁说过:人是一种喜欢自找苦吃的动物。
是的,只有人能够果断放弃眼前的安逸,投身到刀山火海,换取有意义的远方。其他任何物种都不能做到,更不愿去做。这也正是人与其他物种最大的区别。
这一刻,徐风想起了小影,想起了蒋辽,以及荆七那种表面快意,却又隐含着江湖萧瑟的笑脸。
没有过多的停留,徐风继续向灵河最深处行去,犹如佛宗传说中渡河的达摩,镇定从容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白雾消散,徐风在湍流中飘然前行。随着筋骨的强化,神念的增长,徐风每一次向更远处前进时,都感到比上一刻的自己更加强大,迎来的威压更加巨大,周遭看似稀疏的灵河好像坚硬的石壁,破壁前行越发艰难。灵河的洗刷也更加凌冽,顺流而下的灵气好像无数把剔骨的尖刀,要把他身上的肉剔个干干净净。
徐风已经走到了最大的极限,整个泥丸宫在威压之下震颤不已,刺骨的疼痛,疼到极致竟是一种生无可恋的麻木,徐风的心脏在疼痛中猛然抽搐,血液倒流而出,身躯里的经脉好像随时都会被撑到爆炸。
一步,两步,三步……徐风闭上了眼睛,随着意念又往前走了几步。
青峰绿树之间,诸离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略带激动的说道:“天道冥灭,苍天有眼啊。就兴他们三清道门,东城院,仙剑门有天才弟子,我们焚星楼也有!”其他总门弟子也跟着一起点头附和。
三清道门自不用提,高手如云,高德大能如繁星一般隐藏在夜幕之中。
近年来东城院和仙剑门的年轻一代弟子们也是人才辈出,四州龙凤中朔州,凉州龙凤都出自东城院,仙剑门则以符青山为代表,一门五剑,六大弟子名扬天下。
相比之下焚星楼、凌虚阁、太极殿、白虎门这样的万年宗门却是能者寥寥,几乎没有什么青年一代崛起。
这也是诸离留意徐风的原因,要不然作为焚星楼三大重宝之一的灵河也不会让徐风随便涉入。一个刚刚入门数月的别门弟子,能够有这样的待遇,只能用造化二字来形容。
在灵河里沉浮的这几个人可不是徐风口中的干尸,而是修行界真正的大人物,他们是在灵河里闭关修炼,任何一个一旦出关都是搅动修行界风雨的尊者。他们的真实身份是历代焚星楼门主。
几位嫡传弟子身形一闪,一一消失不见。主持演武的那位妇人和诸离最后离开。妇人依然雍容华贵,成熟的魅力配上慵懒的神态,此刻真正是一位富贵仙子。只见她嫣然一笑,缓缓说道:“这小子在里面若是遇上门主,不知又会有什么样的机缘。”
诸离道:“天下风雨飘摇,数日后的仙魂之战恐怕要掀开天下宗门乱斗的序幕,门主也不能老在里面躲着了。”
二十三丈,已经离开河岸很远了,甚至可以看到不远处在灵河中侧卧的一名白衣老者。
这位老者以肘支头,身体自然弯曲,安详的侧卧在波涛汹涌的灵河之内,身体如一片木筏随着河水上下起伏,不论灵河怎样凶猛,总是保持半边身子在河水上面。
徐风停下来调息片刻,感受着泥丸宫内厚重凝练的神念,发现所有的神念此刻聚集成了一座大湖,澄净的湖面下蕴藏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差不多一个时辰,徐风已经从初入天启中境的境界提升到了天启中境的最高处,隐隐感觉到突破的际线。
“神念师?!我徐风就要成为修行界令人称道的神念师了!仙魂门的老贼们,你们害怕了吗!?”
徐风心中一阵畅快,毫无顾忌的准备再次向远处渡去。
突然,灵河上白色的雾气加快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