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风雷变!”有眼尖的弟子,立刻认出赵小红的举动。
“这可是掌门秘传武学!”
“是啊!听说就是隐居已久的嫡传弟子,至今也无人能够完全掌握这门刚猛霸道的武学。没想到赵门主竟然炼至大成!”
“修武门果然名不虚传,赵门主凭此武学的战力,应该可以排进宗门前十!”有弟子还不忘点评一番。
更多的弟子是隐隐惧怕,已经做好防御出手的准备。
青云道长脸色剧变,只感到一道恢弘刚猛的气息隔着数十丈的距离,将自己遥遥锁死。
想不到赵小红毫无顾忌,竟然敢在议事大殿动手!
骤变陡生,祁连左右的嫡传弟子当中,数人已经暗运真元,随身法器隐而未发!
赵小红!
烛火摇曳之下,一道娇瘦的身影出现在议事大殿的青石地面之上。
香风迎面扑来,古娜拉充满异国风情的俏丽容颜出现在众人之前。
议事大厅上一阵寂静,原本紧张到了极点的气氛,顿时平静下来。
赵小红茫然转身,看着大殿口处的夫人。
刚才那一声喊,让赵小红浑身一震,因为这个声调,这个语气,只有一个人叫的出来。
听到这叫声,就像听了许多年的小曲,心境猛然松弛。
许多前年,赵小红还仅仅是一名外门弟子。
偶然的机会跟着宗门师兄一起到王朝北域历练修行。正是那场历练,让他结识了古娜拉。
……
朔州枯草遍地的荒漠上,几十个马匪正在追逐一个精疲力尽的女子。
那女子蓬头垢面,跌跌撞撞,显然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马贼们没有立刻杀死她,也没有下马,只是呼啸着马鞭,围绕着逶迤在地的女子,尽情的奔驰。
这是草原马贼一种残酷的刑罚。
凡是仇恨最深的敌人,不是被弯曲的马刀,一刀斩飞头颅,也不是被长槊一枪挑破心窝。而是被无数人骑着马,围着他疯狂的旋转,马鞭,快刀毫无章法的随意挥出。
每一刀,每一鞭都不会要了性命,但每一刀,每一鞭都会带来最致命的痛苦,以及最大的羞辱。
这种跑马成圈,活活将人折磨致死的刑罚叫做,殡天。
无数快刀翻飞,受刑之人身上的的肉或者筋骨将被一片片挑飞,抛向天空,混杂着马鞭抽出的鲜血。
戈壁边境的草原上,甚至有一些秃鹰和鬣狗,专门追逐这些旋转的马匹。
因为一旦马匹旋转起来,意味着就有抛向天空的美味——那是活人的血肉。
赵小红也只是天启境界,面对几十个马贼,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但是他看到了那名女子眼里清冷的孤寂。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这是赵小红一贯的原则。
一名壮硕的中土男人向那些旋转的马匹走来,带着凌厉的杀意。
旋转的马队,如暴风一般瞬间静止,一个为首的精瘦汉子,手臂放在马脖子上,弯腰说道:“再向前走一步,我们就是敌人了。”
草原上的人,包括罗刹国人,性情刚直的居多,况且这些马贼并不惧一个人,一把刀的赵小红。那名首领既然说是敌人,就只能分出生死。
赵小红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那人说的,沉重的靴子,坚定的向前在跨一步。
那名附倒在石砾上女子,勉强抬起头,透过沾满鲜血的长发,看见一个相貌威严,眼神清澈的男人,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还真有人和我一样,不想活了!
那女子唇角牵出一丝孤寂的笑,栽倒在石砾之上。
刀剑如秋阳洒下的白光,在沙石之间飞起,马匹惊叫,鲜血狂飙。
有头颅冲天而起,有长枪贯穿脊柱,短暂而沉寂的厮杀在方圆数丈之间展开。
那些马贼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他们只是按照草原的规矩,处死一名杀了他们一百多号兄弟的疯女人,为什么一个好不相干的中土男人,拔刀就是厮杀。
这个男人的刀和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一样,平直而决裂。
能一道断头,绝对不会连肩膀一起削掉,能一挑毙命,绝对不会多转边分手腕。
几十个马贼没有一个活下,赵小红身上也是红白相间,深可见骨的伤势,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附身抱起地上的她,向落入的方向走去。
带头历练的长老不明白这个记名弟子发那根神经,竟然不顾生死,救回来一个罗刹女子。
“赵小红,要么杀了她,要么放了她,带个罗刹女子回去,算怎么回事!”长老态度明确。
赵小红闷声不肯,只是背着那个好像已经死去的女子,跟在队伍后面,一路从朔州回到了中州。
那个女子在他的背上晃了三个多月,期间伤口已经溃脓,生蛆。连同赵小红自己的伤口也一起溃脓生蛆。那些驱虫在他们身上爬来爬去。
到最后,血肉和筋骨好像已经长在了一起,那些淋漓血肉,斑驳伤痕,牢牢的粘在一起,分布清彼此。
生来,死去,死去,又生来。
这就是古娜拉那三个月的经历。好在这些经历都在一个男人坚实的后背上度过,她甚至觉得,在自己夫君的背上,重新又长大了一次,从一个乖巧的小女孩,到享誉草原的圣女,再到一个血肉模糊的躯体。
这血血浓相间的日子,成为他今生今世,来生来说,无数生,无数世唯一的美好的回忆。
到了宗门,赵小红只能把她寄存在李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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