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逸王府,慕宸逸命人找来了文管家。
文管家站在书房中央,背脊弓着,面对慕宸逸的质问,他大胆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深知无法隐瞒,便把颜若倾重生之事前前后后说了个明白。
慕宸逸又喜又怒。
喜自不必说,怒的是文管家,枉他对文管家如此信任!
“王爷,老奴知道欺骗王爷罪该万死,可老奴不后悔!当年你为了颜四小姐放弃太子之位可有想过你惨死的母妃惠妃娘娘?!”文管家抬头,反过来质问慕宸逸,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慕宸逸没有怪罪他,盛怒的俊颜闪过懊悔。
这件事情的确是他做错了。当年年少不懂事,现在想来,如果他没有放弃太子的位子,颜若倾就不会嫁给慕玄昊,他可以随便找个机会立点功绩求父皇下旨指明他的太子妃是颜若倾,或者执意娶颜若倾,以父皇对他的重视,最后必然妥协。
颜若倾所遭遇的一切,其实他才是罪魁祸首。
今后,他一定会拼了性命去守护倾儿!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已经失去母妃,绝不能再失去倾儿,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追随而去。”
慕宸逸声音平静,却吓得文管家出了身冷汗。
王爷……王爷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威胁他,不得动颜若倾分毫!
其实王爷实在多虑了,他不愿意颜若倾靠近王爷,可是也没到要害人性命的地步,毕竟说实话,颜若倾从来没做过任何伤害王爷的事,反而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可怜人。
还有镇戎将军,一个保家卫国,洒热血抛头颅的忠臣良将,文管家是很敬重的。
他一方面希望颜若倾远离王爷,另一方面又同情颜若倾,希望她以后的人生能过得幸福安康。
矛盾,纠结。
得,现在王爷发话了,他索性宽慰自己,算了,也许颜若倾会成为王爷振奋的动力,当即应了声是。
慕宸逸清楚文管家的为人,做不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守诚信的行为,所以只要文管家点头答应,他就放下心了。
接下去就该思考怎么把容皇后与慕玄昊拉下来的事情了,还得想办法让颜若倾成为自己的女人。
颜若倾曾是太子的庶妃又怎样?反正已经死过一回了,足以摆脱倾庶妃这个身份!
如今的她是全新的,一切可以重新开始。老天给的机会,慕宸逸发誓自己要牢牢抓住。
对了圣旨,收服祁连,父皇赏给他一道婚姻自由的圣旨,他得抓紧时间去找父皇赐婚。
……
颜若倾早晨起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慕玄昊变得很温柔,很有爱,对自己特别好。
她一把拔掉了兮儿刚给她戴上的紫玉花双蝶步摇,啪地一声重重地拍到梳妆台上。
怎么能梦见慕玄昊?忘了他对自己做下的事情了?孩子……她若还爱他,对得起自己死去的孩子吗!?
为了使自己放下,颜若倾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过往的一切。冷漠的脸,慕玄昊与通房丫鬟缠绵的画面,孩子,满地鲜血……颜若倾浑身颤栗。
兮儿被吓了一大跳,小姐这是怎么了?好可怕!
她握住颜若倾冰凉的手,蹲下来担忧地望着她,“小姐……”
颜若倾回神,勉强笑了笑。
兮儿从妆奁里拿出一支白瓷,白瓷洁净无瑕,上面点着朵朵粉色桃花。兮儿旋开盖子,露出一截与桃花颜色相近的膏状物。
“小姐你看,这是来自祁连的唇脂,比咱们用的好多了呢!不仅色泽多样化,擦上颜色也均匀。”
凉月国普通百姓家女眷用的唇脂是市面上廉价的红纸。家底好的用的是盒装,手沾了抹在唇上,都是很容易晕开的。
“这是哪来的?”
迎上颜若倾恍若洞悉一切的眼睛,兮儿垂下头只好老老实实交代。
原来她见自家小姐每日装扮清淡素净,脸上很少打脂粉,想着小姐固然美丽,肌肤不施粉黛也如化了妆似的,但终归太不在乎了。
女子青春貌美不过数年光景,兮儿希望小姐能一直美美的。
来自祁连的唇脂风靡了整个凉月城,成了上流贵族圈最时兴的东西。接下去还会流传到全国各个大城小镇。
兮儿不愿小姐落后,花光了自己每个月攒下的月钱去买了这支唇脂。知道小姐不喜艳丽,特意挑了淡雅的桃花色,颜色与尘花也很接近,又非常适合少女,觉得小姐一定会喜欢。
颜若倾感动地红了眼眶。
她的兮儿,真是……傻得可爱。
颜若倾很宝贝兮儿送的白瓷唇脂,由着她给自己抹上。
兮儿满心欢喜。
“小姐,不好了小姐!”待梳妆完,月泠匆匆跑进来。
“怎么了?慢慢说。”
那么些日子,颜若倾对月泠的性格了解得差不多了。月泠脸圆圆的瞧着很可爱。因为胆儿小,遇到点事情总会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所以颜若倾闻言很平静。
月泠急了,“小姐,刚刚,刚刚太太派人来说,说前厅有贵客到访,要小姐准备一番前去相迎。”
贵客?
“府里向来伯母做主,她应该巴不得我什么都不插手才是。可有说哪位贵客?”
“是……是……”
兮儿不耐烦地打断月泠,“哎呀你倒快说呀!是谁?”
“是太子殿下。”
颜若倾皱眉,一大早的心情全被破坏了。
慕玄昊,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