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还只是位九岁的孩子,便心思不正,企图用不正当手段混入国子监,根性已坏,留着任他成长,早晚是方祸害!”
慕容烈义正言辞,叫对方噎得无力反驳。
慕容璟出言道,“二皇兄慎言,判断一件案情并非靠自己的一己之见来断定对方,不然依照二皇兄的意思,皇弟幼年也干了不少坏事,令父皇和皇祖母头疼不已,难道也是坏了根性,该早早扼杀才对?”
闻言,慕容烈的脸色变了。
谁不知道璟王从小到大顽皮胡闹,不按常理出牌?干的坏事……确实不少,只是没有触犯过律法,加之皇上和太后娘娘偏疼他,多了几分放任。
慕容璟的话无疑把慕容烈逼到墙角。他当然不可能说,没错,你是该要被早早扼杀。弑弟的罪名他担不起,所以他必须赶紧否认,不过……那他之前的言论岂不被推盘了?堂堂一国太子的脸面往哪里搁!?
慕容烈脸色难看,强挤出一丝笑意,“七皇弟说笑了。”
慕容璟没理会他,道:“既然连国子监的大臣都出面认为此案件还有疑点。父皇,还是命京都府尹重新彻查一遍为好,否则不能服众,儿臣不想二皇兄被天下百姓冠上‘草菅人命’的罪名。”
慕容烈气得简直要吐血了!
慕容璟的话看似为他着想,实则就是在暗指他慕容烈草菅人命!
好一个璟王,好一个七皇弟!
承元帝觉得脑仁疼,他身体本不好,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慕容璟体贴道:“父皇操劳国事,着实辛苦,儿臣这几年只顾自己吃喝玩乐,不理朝纲,实在不孝,还请父皇多加休息,保重龙体。国子监的案情,就交由儿臣负责吧,儿臣必定给父皇,给众大臣,以及天下百姓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说得真挚诚恳。
承元帝还不了解他的性子?当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慕容祁冷眼看着他们唇枪舌战,眯着眼睛紧盯慕容璟。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七皇弟,当真被自己给忽略了,没想到他心思居然那么灵活多变,抢了自己的话卖给李大人一个恩情,现在又试图先发制人把案件的调查权率先弄到自己手里。
可是……他为的是什么?
如果行事放荡不羁,肆意妄为是他为了迷惑所有人而装出来的,只为放松自己和二皇弟的警惕心,那现在这样出风头不是前功尽弃了?
所以……慕容璟,为什么不惜放弃多年伪装硬要出面插手国子监的案情,帮助一名九岁的平民百姓?他从中能获得怎样的利益?包括从来不上朝的他今天奇迹出现。慕容祁怀疑,极可能是冲这件事来的!
到底为什么?
慕容祁百思不得其解,想从对方脸上看出端倪,可是任他怎么审视,毫无收获。恍然发现,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七皇弟。这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承元帝没有立马应下慕容璟的请求,把矛头指向慕容烈。
“以往国子监招生从未出过纰漏。太子,你该好好反思!”
责备的话语只一句,但已经叫慕容烈胆颤了。
他是储君,太子!即便犯了错,父皇也该在人后,私下里批评他,现在当着众大臣的面落他脸子。他感到屈辱,脸上有些火辣辣,是恼怒,是难堪。
“是。儿臣办事不利,还请父皇责罚!”
承元帝沉思了会儿道:“国子监的事情你不用再插手了,一切会由京都府尹查清楚。这段时日,你就好好待在太子府反省,多看看书籍,权当休沐。”
慕容烈呆了。他说请父皇责罚只是嘴巴上说说,说得好听,哪里料到父皇真的要责罚他!
“朕累了,散朝吧!”
承元帝起身,在太监的搀扶下移步离去。
“臣恭送皇上!”
直到承元帝离开,众臣们直起腰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话,三三两两凑一起默默往外走。等出了大殿门,才敢小声议论,心里面多少觉得太子殿下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降低了。倒是一直不被看好的璟王给了大家不少惊讶,众人现在还回不过神。
“王爷且留步。”一小太监匆匆跑来。
慕容烈是太子,慕容祁没有封王,小太监口中的‘王爷’只有慕容璟无疑了。
还没走远的大臣听到小太监对璟王讨好地笑嘻嘻地说:“王爷,皇上吩咐奴才来请王爷散朝后去御书房一趟。”
慕容璟俊美的脸上神色淡漠地点点头,移步跟随小太监往另一个方向走。
御书房离朝堂不是太远,很快到了。
他进门略略行礼道:“父皇,您找儿臣。”
承元帝坐在椅子上“嗯”了记不再说话,只一个劲盯着慕容璟看。
慕容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父皇若无事,儿臣先告退了?”
承元帝不由得气笑了,“朝野上下,也就你敢这样和朕说话。”
“是,儿臣知错。”
嗯,这还差不多。
不等承元帝欣慰,慕容璟接着说:“不过怕也改不了了,反正父皇已经习惯了。”
承元帝:“……”
“罢了罢了,是朕的错,把你放养得无法无天了。”虽是数落的话,但他是笑着说的,眼里满满的宠溺。这话换做被外人听到,一定会惊掉下巴。
一国君王,居然会说是自己的错,实在匪夷所思,可见慕容璟在承元帝心中的恩宠有多重。
“说吧,别以为朕猜不到,你今日突然上早朝,必定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