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钟枚进宫,出宫后直接坐着马车进了定国公府来寻张晴。
“唐苡出问题了,廊下的鹅颈椅上,用小银叉扎了一颗剥好的水晶葡萄送入口中,“灡儿打探到的,说她脸上起了满脸的红疹,见不得人了。”
张晴坐在她对面,对着她低不可闻的吐出几个字,“慢性毒药?”
钟枚沉吟着点头,“差不多,”说着手中的小银叉往皇宫方向点了点,“召了好几位太医了,许阁老府上还送了一名民间的大夫进宫。”
听到这话张晴冷笑着摇了摇头,“许阁老还真有心。”
这话是说许阁老同时丧子失孙,还会因为外孙女脸上起了红诊而操心费神吧。钟枚也笑了,之后往张晴身边凑了凑,“这不是更能证明咱们的猜测吗?”
只有唐苡中毒了这一个原因,许阁老的这种行为才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他一个儿子两个孙子尸骨未寒的,他哪里有心思因为外孙女起了疹子就帮她找大夫?
即便他的外孙女是尊贵的一国公主,可他的儿孙还没下葬呢!
那唐苡的心思也太狠毒了,居然给晴晴下了慢性毒药、居然连解药都没有。她这是十分笃定熊梦杰和那个太监能够得手,所以才这么放手一搏。
可谁能想到恰恰害了她自己呢?
“熊梦杰病了,被她爹娘打发到乡下庄子里养病。”钟枚又想起一件事。
张晴挑眉,“关她什么事?”唐苡自己想得计策,熊梦杰不过是个给唐苡当枪使的,想到这里她神情一顿,“还是她爹娘为了保护她?”
钟枚轻轻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
“不过你的消息也挺灵通的。”张晴笑道。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知道这么多,并不是容易的事。
钟枚也笑,“不过是对她们格外上心罢了。”她说着收敛神色,“你即得罪了唐苡,也该有几个这样的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对这话张晴颇为赞同,但是她刚出宫,这种事还是得慢慢来,“我知道,”她点头,“不过这个急不来的。”
可说罢了这话张晴就想到了魏无先。上次她回宫的时候魏先生还来见过她的,她大可以利用这个渠道,而且爹爹和娘亲当初将这些人留在京中不就是为了给她用的吗?
钟枚并未察觉她这一瞬间的走神,又用小银叉扎了一颗葡萄吃了,才道:“慢慢来,至少还有我和灡儿,我多跑跑腿就是了。”说着空着的那只手往腿上拍了拍,神秘兮兮的道:“咱们两家离得这样近,不如在内院哪里开一个秘密通道,只咱们几个人知道的,即方便又快捷,免得咱俩来回走都得坐马车。”
张晴眼睛一亮,顿时也来了兴致,“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别弄什么秘密通道,将两座宅子的图纸找来放在一起,看哪处离得最近,就在那里开两个角门,各自上锁派专人把守,咱们来回走的时候叫她们开门就是了。”
这天底下哪里有真正能守得住的秘密?方便她们的同时,可别给贼人和偷儿也行了方便。
“我想的是小儿游戏,”钟枚拍手笑道:“你想的却是大人的道理。”
她说着起身,将小银叉往盘子里一丢,边接过谷雨抖落开的湿帕子擦手边说道:“我回去同我母亲和祖母说,还得过了她们这一关。你也赶紧的找图纸去吧。”
武阳侯府的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这图纸自然一直在府里头。但是这定国公府,原先却是曲阁老的府邸,只怕这图纸得好好找。
“你急什么,”张晴也跟着起身,掩嘴笑道:“即使要动工,也不急在这一时呀。”
钟枚摆手道:“我兴头儿在这儿呢,你别拦着我。”说着便急匆匆的告辞而去。
送走了钟枚,张晴并没有急着寻找定国公府的图纸,而是去了外院。
爹爹和娘亲留给她的师爷魏先生和护卫统领肖杰都住在外院。
之前她一直不愿意费心、不愿意操心,因此并不怎么重视外界的消息。可是正如钟枚所说,她既然得罪了唐苡,而唐苡又有那么个尊贵的身分,她便必须对外界的信息了如指掌,做到知己知彼,才能防患于未然。
更何况高嬷嬷将钥匙和帐册交到了她手中,就是将权柄交付,她不能仍旧糊里糊涂的,最终累害到爹娘亲人。
来到外院,她并没有直接去魏先生的住所升平院和肖统领的住所晋乐院,而是命牛小二去问了问。
“肖统领去处理孙盛的事了,”牛小二回来禀道,“魏先生在他自个儿的院子里。”
“先生此时可方便?”张晴问道。
她这时才想起来,现在已经不是在宫里了,魏先生也不是宫里随时能见的太监。她这样突然到访,是有些莽撞了。
牛小二刚要回话,魏无先便大踏步迎了出来,“二小姐。”走到近前对张晴拱了拱手。
张晴侧身谦过,又还了礼,“是我唐突,打扰先生了。”
魏无先笑着摆手,之后以手作请,将张晴请到了升平院。
“咱们就坐在廊下说说话吧。”张晴说道。
魏无先自然知道避嫌,他一个老头子倒没什么,二小姐可是金尊玉贵的大家小姐。
命他的小厮搬来桌几,请张晴坐到桌旁,他亲手点茶。
伴着袅袅的雾气缓缓上升,最终茶盏中浮起一朵绝艳牡丹,顿时茶香四溢。
“没想到先生还有这么好的点茶功夫。”张晴禁不住赞叹道。
魏无先淡淡一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