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女儿没事了。”张晴见温夫人的视线牢牢的锁在自己身上,一双眼睛红肿异常,便强压下自己几近泛滥的哽咽,出言安慰温夫人。
温夫人听她这样说却是声泪俱下,又怕叫多余的人听见传扬出去,拿帕子捂着嘴哭诉道:“娘的心肝,可算是回来了……怎么能叫你受了这样的委屈,那起子天杀的恶人……”
张暄跟在她身后温声劝解着,可是劝着温夫人,她自己的眼泪却也不由自主的涌了上来。幸亏众人此时已经进了上房。
张晴被张唤直接抱到内室放到临窗的大炕上,这才揭下一直裹在她身上的张晾的长衫。
“娘亲,姐姐,我好好的。”张晴见张暄也跟着落泪,忙忙的安慰她两个,温夫人已经冲过来将她抱在怀里抚摸,嘴上心肝肉的叫着,张晴伸手抱着她的腰身,将脸靠在她胸前呢喃着道:“娘亲别哭,女儿回来了,回来了。”
张唤见温夫人哭得止不住,长长的手臂将她娘俩尽皆搂入怀中,安慰道:“别哭了,没事了,没事了。”
可是毕竟几个孩子都在跟前,娇娇还好说,年岁小什么都不懂,其他几个儿女一个比一个大,就这么站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他夫妻两个如此也忒不像样了。
温夫人的伤心疼惜被尴尬与羞赧取代,泪意渐消,赶忙从张唤怀里挣脱开来,拿帕子将眼泪擦净,偷眼看去,见三个儿子早红了脸低了头,两个小的甚至在互相做鬼脸,只有长女温婉的看着他夫妻二人,脸上挂着欣然的笑意。
被她这样看着,温夫人不禁也红了脸,转身低头看视张晴。
“有没有哪里受伤?可有哪里疼?”看着yòu_nǚ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她的心又一阵抽痛。
张晴生怕娘亲再哭,赶忙摇头道:“都好好的,娘亲别担心。”
温夫人又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抚摸检视了一通,见果然没有伤到哪里,总算是放下心来,又要亲自抱着张晴去梳洗换衣服。
“我还是回晓露阁吧,”张晴央求道:“我想洗个澡,叫红鹃她们侍候。”
毕竟父兄都在这里,温夫人想了一下点头同意,又命叫张晴的丫头进来。
红鹃等人一直守在蝉鸣院外听消息,此时听唤,红鹃和莺语赶忙进来。
两人眼睛都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见到张晴,两个又再次红了眼圈,却又不敢当着这么多的主子哭出来,只得憋着。
红鹃伸手要扶张晴下炕,张晴却看着张晾撒娇道:“我要二哥抱我回去。”
yòu_nǚ从小都爱赖着二郎,张晴提出这个要求温夫人并没有多想,张晾也没多言,上前抱起张晴,与父母说了一声便出了蝉鸣院。
张暄和双生子都跟着他兄妹二人走出来。
父亲刚回府,自然也要梳洗一番和母亲契阔,而双生子也要回院子换衣服。
待四哥和五哥与他们分开,张晴才低声对张晾和张暄道:“二哥,姐姐,我脚崴了。”
此时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在四哥和五哥面前不敢哭,是怕他们压不住火气;在爹爹面前不能哭,爹爹刚回来,她不能叫他愈发担心;看到娘亲哭成那样,她哪里还忍心再在娘亲面前诉委屈叫她伤心?
甚至她都不敢告诉他们她的脚扭了,让他们为她心疼难过……
面对一向淡然的二哥、沉稳的姐姐,为她焦虑、忧心、伤怀,她原本也是要将眼泪忍住的,但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泪就像开了匣似的怎么都忍不住了。
“妹妹莫哭,”张暄见状赶忙上前宽慰她,又拿帕子给她擦抹,说着话也流下泪来,“疼不疼,姐姐这就叫于大夫来。”
怪不得一直叫人抱着,她说着转头吩咐红蕉去请于大夫。
张晴赶忙道:“别叫娘亲知道了。”
这个傻孩子,她脚扭了不能走路难道还能瞒住娘亲不成?张暄暗想,但是又觉得妹妹经此一事忽然间长大懂事了不少,不但在其他人面前没落泪,还知道尽量不让娘亲难受,连一向最怕的疼痛都可以忍着不说。
原本神色冷峻的张晾听了张晴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低头看向张晴时却面色转圜,柔声对她道:“别担心,娘亲比你想象的要坚强。”
张晴低头想了想,觉得自己脚崴了这件事确实瞒不住娘亲,于是再不说话,趴在张晾肩头抽泣。
回到晓露阁,于大夫也赶到,请他看过张晴的脚腕,还好伤得不重,小孩儿又长得快,说是敷了药七、八日也就好了。
张晾送于大夫出去,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张暄就留下来亲自照料张晴。
此时妙香等人才敢往张晴跟前凑,妙香的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似的,又得了程嬷嬷的叮嘱叫不准再哭以免引得张晴再委屈,她就呲牙咧嘴的冲着张晴笑,这哭不哭笑不笑的表情配上一双桃子似的眼睛,倒把张晴和张暄逗笑了。
张晴又累又饿又困,澡还没洗完就开始打盹,待红鹃和莺语将她给抱出来用巾子擦干裹住,她已经睡着了。
张暄见状心疼得不得了,命红鹃和莺语将她放到热炕上盖了衾被,便守在她身边不错眼的看着她。
上房里温夫人侍候张唤更衣,夫妻二人说了几句话,高嬷嬷自外边小跑着进门,“夫人,老夫人不知道是听说了二小姐的事儿还是知道老爷回来了,正往咱们院子来呢。”
即便姜老夫人再如何思念儿子,也只会派人叫张唤赶紧过去,定不会亲自过来,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