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武夫人赶回山城把给黑炭的货备好又匆匆赶往徐铭的城市的时候,武大和吉福正在山城的火车站站台边打得火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回去找她?凭良心,难道我对你不好么?”吉福熬了这些日子,照顾他,安抚他,劝说他,想着他会看在两人时间不算短的情份上把过去割舍,和自己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说了不让你跟着我的,你听不懂么?滚,有多远滚多远!”武大不耐烦的推搡着拽着自己胳膊的吉福,完全不顾旁边人投来的鄙夷目光。堂堂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人动手动脚的推推搡搡,哪还有一点儿男人的气度?
“你以为,你回去,你给她证明,她就会感激你?就会离开徐铭回到你身边?不会的,你死了心吧。她早就放弃你了,她这么做就是想让你难堪,你回去自讨没趣干什么?你傻么?”吉福不甘心的扯着嗓子大喊着,这一路赶回来,这些话她不知道都重复了多少遍了。可身边这个一根筋的男人就是不听劝,就是非要回去。
她不理解,她不懂,他明明知道他和武夫人再无可能,为什么还要为那个女人回去被人唾骂?她可以容忍他的无情和冷淡,可以接受他心里装着别人,但她不能忍受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做些对自己百害无一利的傻事。
“你滚啊,滚!”武大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他想挣脱吉福。可吉福就像张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自己身边,打不走骂不跑。
要说武大对她一点儿爱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他也真心的爱过她,想过要好好呵护她和孩子,三个人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可是,孩子没了,武夫人的孩子也没了,他或许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比起对吉福的爱,他更恨她更怨她。要不是她,他这个也算是仪表堂堂的有志青年怎会落到如此的下场?他现在,混得跟个人渣儿有啥两样?他爱过她,这爱却更加增加他的负罪感和愧悔,要不是当初爱了她,他和身边人会走到如此地步么?
他心有不甘,不甘如此的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可又无法改变这现状,便只好把一腔的怒火都转到吉福身上。他想脱离她,想要干干净净的重新开始。
他之所以接到武多的电话第一时间就往武家村赶,一部分是因为对武夫人的愧疚,其实更多是因为他想要解脱。想要从吉福的爱里解脱,想要从对武夫人的负罪中解脱,想要从人们的言语中解脱。
他横下心,想要把一切都抖掉,把自己踩到泥土里再重新爬起来。那样,他至少还有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他希望自己能像那在三季里饱经了风霜的种子,能在那阳春三月的时候落土,扎根,萌发,做个崭新的自己。
而吉福不知道这些,她不理解,她只一味的认为这个重情重义心里只有武夫人的男人如果爱上自己,那肯定也会像对武夫人那样对自己。而让他爱上自己的方法,就是拿出自己的一颗真心加上持之以恒的耐心。她以为,只要她够努力,总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
可她不懂,他本就不是个长情又痴情的人,爱武夫人,那自是觉得她是最好的,最好的才能配得上自己。爱上她吉福,那是因为他那时最想要的是个孩子,而现在又要为武夫人做出一番痴情的行径来,完全是因为自己有愧于心,需要如此让自己减轻负罪感。
而现在,武多的电话给了他一个重振自己有担当敢承担的形象的机会,他为何不大义凛然的回去把自己贬低一番?然后堂而皇之的走出来,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哪怕,这段新生活开始的有些困难,但总比永远活在这无边的黑暗里的好。
这些,吉福不知道,武大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以为,他之所以如此的着急回去帮武夫人开脱,是因为自己还爱着她。
“我求你了,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不想再和你纠缠了,哪怕地球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想再看见你。”武大对紧抓自己不放的吉福完全束手无策,又被周围异样的目光看得心烦,不得不声泪俱下的控诉起吉福来。
“你走吧,放了我吧。本来,我们在一起就是错的,我现在要回去,要恕罪,难道我错了么?我欠了你的么?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如果你执意如此,你就是诚心逼死我。”
武大的控诉起了效果,吉福松开紧抓着他的手手,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她不相信,她的爱会是逼死他的武器。他向来对自己颐气指使,但对着自己声泪俱下还是第一次。她看着他如此的痛苦摸样,心里是难以名状的不安和无望。第一次,她意识到,或许自己的爱也换不来他的爱。
武大趁吉福发呆的间隙,悄悄的隐入人群中跑了,可跑到车站外等待客车的间隙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他局促的在原地来回打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急于挣脱那女人,竟然忘了拿自己的行李。
“给。”一只手出现在他的目光里,手里攥着一摞人民币。
这手因为常年的劳作变得皴裂粗糙,还有冻疮刚刚消肿的红红的痕迹。那手粗壮,有力,有些像男人的手。看了这手,看了这手里的东西,武大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至少,在跟了他以前,她还是个讲究的女人。
她吃喝不愁,也不用日夜打工,她还有一笔可观的储蓄,可以让自己不用节衣缩食也能安稳过日子。可自从跟了自己,跟着自己到处跑,她过的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