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午夜,羽娜的房门突然被急促地敲响。她一面压低声音喊道来了来了,一面手忙脚乱地把床上呈一字型铺开的现金、硬币、白银券胡乱塞进花盆,再把挖空根部的假绿植盖在上面。
“这么晚了你来干嘛?已经没有网络了你忘了么。”羽娜一看门外站的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憋进一肚子新气。
“狼又出现了!”恪文夺门而入,冲到窗户前,敲着玻璃对羽娜说。
羽娜先关好门,插上锁,才来到窗户跟前。恪文正伏在玻璃上打望,羽娜直接推开窗户,冷风呼呼往屋里灌。羽娜手支在窗沿上,另一只手叉腰,不无讽刺地说:“看清楚了没,狼在哪里?”
恪文几乎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真是怪事,最多不过十秒钟的时间,绿色光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见她沉默不语,羽娜重新关上了窗。恪文不肯认输:“我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那我为什么看不到?”
“我也不理解,我从屋里跑过来就几秒钟的时间,它能上哪儿去。”
羽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从书架上为数不多的几本书中挑出一本地图册,翻开摆在恪文面前——是一张天鹅岛的地图。
“你看清楚了,我们的四周全是海。这里是海岛,海岛上没有狼。”
这张地图恪文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不过她还是礼节性地扫了一眼。
“我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她的答复仍是这句话。
羽娜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片刻过后才说道:“你看到的狼在哪里?”
“天太黑我也不敢肯定,大概在车站附近。”
“就算真的有狼,我说就算,”羽娜特别强调,“为什么两次都出现在车站附近,旁边住着的卫永真会没有察觉吗?她对自己房子周围的风吹草动都了解得很呢。”
恪文没想到能从羽娜嘴里听到卫永真的名字,而且听她的口气,似乎对卫永真有所了解。想想也是,两家住的这么近,低头不见抬头见,羽娜认识卫永真也是再自然不过的,说不定知道的比所有的女孩们加起来还多。恪文将狼的事情暂时搁置,关心起卫永真来。
“你认识卫永真?”
“算不上认识。”羽娜大手一挥,把地图册放回书架,不甚关心的样子。“她也在我家关过禁闭。那时我还在联亚区上学,周末回家的时候见过她几次而已。”
羽娜的答案令人失望,但恪文还不肯轻易放弃:“可听你说着好像很了解她。”
“有些评价不用十分了解也做得出来。”
记忆中鲜活的人物又浮现眼前,羽娜打开了话匣子。
那时卫永真在家里一关就是整整两个月,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个女孩的“刑期”。两个月的时间如果还能忍受,那接连错过八次见面会才是真正的惩罚。周末回到家,羽娜被父母警告,这两天就睡一楼客厅,千万离二楼远一点。
“为什么?”她问。
“太吓人了,我们家关了一个疯子。”
可惜禁令从来不是解决人的好奇心的良方。好奇心这种东西,禁止的结果只能是更猛烈的释放。
某天,心像被猫儿抓挠的羽娜手脚并用,真像只猫儿一样无声无息地爬上二楼,或者说,至少她以为自己无声无息。
刚爬到卫永真的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鬼魅一般幽幽的声音。
“大小姐,你在我的门口做什么?”
羽娜吓出一头皮的冷汗,她仗着这是自己的家,对方不敢怎么样,壮着胆子说道。
“我回房拿我自己的东西。”
房间里的人,不,是鬼魅,好像在笑。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爬着去呢?”
回忆到这里,羽娜的表情已经到了惊惧到了极点,旁边的恪文听了倒是不以为然。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固体比空气更易传声,卫永真如果躺在地板上,理论上讲是听得到有人爬上楼梯,停在门前的。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被罚那么久?”恪文问了她更关心的问题。
羽娜发出啧啧的感叹;“她砸了院长办公室。”
这一回答令恪文瞠目结舌。那个离群索居、孤僻怪异的大美人,竟然曾经做出过如此惊人之举。看来两个月的禁闭并不过分,没把她开除都算轻的。
时间已晚,羽娜赶她回去,又没有网络,老是赖在她房间里算怎么回事。恪文想起一事,让她别慌睡觉,自己去拿件东西,马上回来。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张一百面值的白银券。这是白银券发行的最大面额。
“你应得的。”恪文将白银券塞到羽娜手里。
羽娜睁大眼睛看看白银券,又看看恪文,白银券摊开在手不敢收下。恪文不得不又说一遍这是她应得的。羽娜这才像饿慌了的小狗确认得到主人的开饭号令,一头栽进双手捧成的饭碗,脸贴在白银券上,嘴角咧着,又像在哭又像在笑。
“你得让我再为你做点事,我必须再帮你做点事。”抬起头的她哽咽地说道。
“好,关于卫永真,我想知道得更多。”
恪文本以为羽娜需要打听一阵子才能给她更多的消息,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了新的收获。傍晚时分,结束了一天工作的羽娜带着恪文走上进农场的小路,一直走到快到入口的地方。她指着停在路旁的一辆生锈的老爷车,告诉恪文:“看,这就是卫永真的杰作。”
“她把车子弄坏了?”
结合卫永真砸院长办公室的“前科”,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