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拍门声吓了一跳,离门最近的何秘书更是被吓得差点跳起来。敏锐如恪文者,当即从这拍门声中觉察出了一丝不寻常。
拍门声沉闷强劲,门外的人显然是用手掌在拍,而不是指关节在敲。这般不顾礼节,不可能是任何老师或者学生。拍门声虽响,却不急促,就三下,不再多拍。拍门的人底气十足,必定与里面的人地位不相上下。来了这里这么久,恪文还从未发现过有谁敢在徐院长主持晨会的时候来搅局。
来者不善,一抹紧张的神色从徐院长眼睛里一闪而过。她锐利的眼神看向何秘书,示意他去开门。何秘书挺直腰杆昂起下巴,扯了扯西服,将门打开。
初升的旭日斜射进大门,将那人的身影拉成几倍长的长矛,瞄准里面的徐院长。坐在前几排的女孩们瞧见了门外站立之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尖叫出来。恪文和颂薇这些坐在后面的女孩们极力前倾身体,屁股都离开了座位,想看到门外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人一身迷彩服,将右前臂打着的灰白石膏映衬得格外显眼。头上戴着黑色贝雷帽,帽上镶有一块红、白、蓝相间的军徽,具体花纹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门已经打开,可那人并不进来,甚至没往礼堂里瞥上一眼。他略低着头,站在敞开的大门前漫不经心地摸了摸右手的石膏。这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认出为他开门的人,嘴角一扯,用一种仿若老友相见却又分明带着戏虐的口吻说:
“何秘书……”
说完转移视线正视前方,大步跨了进来。经过何秘书身边时都懒得正眼看他,纯属敷衍地补上后半句。
“……早啊。”
待那人走进屋内,恪文才有机会看清他的长相。一个敢跟徐夫人叫板的人,应该是一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壮汉。眼前这个人和穿着高跟鞋的徐夫人差不多高,不仅不强壮,还有点瘦削,不但不蛮横,反倒容貌清俊,气质儒雅。如果没有帽檐下露出的一缕白发,他看上去顶多三十左右。
颂薇将方才闯的大祸忘得干干净净,凑到恪文耳边低语:“是你喜欢的类型。”
一缕红霞飞上恪文的双颊,侧面映证了颂薇的话。这个闵颂薇说话是越发不挑场合,不知轻重了,恪文别过脸去不再搭理她。这是今天第一次因言获罪,颂薇一脸苦相,不知哪里得罪了恪文。
那人走到徐院长跟前,还没跟她打招呼,一转头瞧见下面一群紧张兮兮盯着他的女孩们,很是和善地扬头冲她们笑了笑。
“裴队长,我们在开晨会。”
徐院长双手抱在胸前,冷冰冰地率先发难。
“知道。”裴队长转向徐院长,脸上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周末就是首场见面会,今天要讲的事情肯定不少。这么重要的晨会,少了个人可不大好,你说是吗,院长?”
少了个人?!大家左顾右盼,想找出是谁这么大胆。徐院长脸色倏地一沉,竟一时语塞。恪文陡然记起,先前徐院长因会议内容较多,便没有点名。真令人想不到,居然有人连晨会都敢逃。
徐院长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镇定,可已被裴队长抢得先机。他冲门口手一挥,早已在外等待命令的两个士兵半推着一个女孩,气势威武地大步踏进礼堂,
天哪,这是哪儿来的野女孩!浑身污糟,秽气刺鼻,像是从腐烂发酸的潲水里泡出来的。头上沾着揉成团的卫生纸,脸颊蹭着黑色油污,衣服上挂着黄绿色粘稠物,裤子湿了一大片,不知是被什么不明液体打湿的。她神情木然,双眼呆滞地看着地板,麻木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除了徐院长和裴队长一行人,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全场鸦雀无声。何秘书手中的资料掉地了也不自知,恪文和颂薇嘴张得能塞下一个灯泡。她是谁,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又怎么被裴队长抓住了?
徐院长彻底回归平时从容淡定的姿态,平静地望着女孩。裴队长则从容道出了他们找到女孩的经过。事情实在太离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如果不是身为天鹅岛驻军最高指挥官的裴队长亲口说出,只怕听过的人们都要认为这是纯粹的胡说八道。
“二十分钟前,一号公路南北区交界处的哨所,士兵用热红外扫描一辆垃圾车时,发现了一个被埋在垃圾堆底部的人影。哨兵以为她是意外被埋,赶紧将她挖了出来。还好,挖出来后,人虽然有些懵,但并没有受伤……”
“裴队长的士兵训练有素,反应敏捷,令人钦佩,但有没有受伤得由她的专任医生诊断。”徐院长不留情面地打断裴队长,明显不想让他继续讲下去。这般不客气也算是下逐客令了。
裴队长面不改色,凑到徐院长身边,却不刻意压低音量,依旧十分和气地说:“挖出她时,她弓身侧躺,双手护住脑后,真是个聪明的女孩。”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旁边呆若木鸡的女孩,留给徐院长一句“我在你办公室等着”,再冲下面愕然的女孩们笑笑,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他的士兵快步离去。
他是一阵风似的说走就走了,留下满屋的人震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恪文在震惊之余,听见徐院长命何秘书通知女孩的医生即刻前来,又安排那女孩先找个座位坐下,等待她的医生将她接回住所接受检查。安排完后续工作,徐院长再交待了女孩们几句,离开了礼堂。
女孩想也没想就挑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