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被贾宝玉的声音惊醒,因着对待贾宝玉惯常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因此眉头紧皱,严肃的朝贾琏开口。
“大呼小叫什么,也不分分什么场合吗?不过是些下人,都是贾家的物件儿,肯定是抄家的时候被一并抄走了,注意你自己的身份,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也值得你放到心上。”
贾宝玉自小在脂粉堆里长大,贾政对此早有不满,如今见贾宝玉又为了区区下人这幅模样,心里的火气便是更浓。
李纨虽说对贾元春并不待见,但怎么说贾元春也是宫里的娘娘,贾宝玉作为她的亲弟弟,这会儿被贾政教训了,少不得李纨又得劝上两句。
因为李纨晓得,很多时候贾宝玉说的话,指不定比贾政还作数些。
毕竟贾元春对贾宝玉的那种喜欢显而易见,可见其在她心中的分量。
因此连忙召了自己贴身丫头过来,李纨轻声细语的朝贾政说情。
“老爷息怒,宝玉本就是个心善的,那些丫头自小就跟着他,虽说是下人,但也是有感情的,如今问一句,也是应当的。”
说着将自己身边的丫头召过来,李纨朝贾宝玉开口。
“当日情景复杂,家里乱糟糟一团,老爷刚才说的正是当时的情况,他们是贾家的家生子,袭人也是贾家花了银子从外头买的死契,因此也是冲公了的,咱们家那时候算是罪臣之家,因此奴婢是要送到西城奴隶市场拍卖的,因此是当真不晓得下落了。”
以下重复,一个小时后修改。
只是可惜了这个痴儿,昨天回来得仓促,南安郡王进京就被皇帝召进宫里,贾政作为茜香国国丈,如今虽说身上没有功名,但皇帝也不会冷落了他,因此连带着贾宝玉,也是进宫面圣的。
因此晚上回来的时候才会那么晚。
也是由此,贾宝玉虽说听闻自己家被抄家,但却并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
而怡红院诸位姑娘们的遭遇,也就不曾知晓。
眼下听李纨说起贾元春在宫里的际遇,也是打心底里担心,只是不知道若是让他知道,除了晴雯之外,怡红院各丫头,包括袭人之内都被卖掉了,不知道他又会有何反应。
晓得贾宝玉的痴性,贾政闻言也懒得解释,重重做到椅子上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贾政脸色更加难看。
“如何,亲家公和女儿可商量好了?”
李家主院,李守忠一边朝外有看一眼,一边朝老妻开口。
李守忠为人迂腐,倒是并不嫌弃贾家落败,只是贾政从贾家脱离,却是让李守忠十分不赞同。
因着连带着李纨,这次回娘家,也是受了不小冷落。
李守忠之妻闻言摇头,叹一口气,脸上满是愁容。
“都怨你,当初非要将女儿说给贾珠那个短命的,嫁过去这才多久,又是守寡,又是被抄家的,她年纪轻轻,往后流言蜚语的,可怎么过。”
抹抹眼泪,李妻想想这段时间女儿在家受的委屈,就忍不住心疼。
李守忠可不只有李纨一个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李纨自小为人便木讷不讨喜,如今虽说在贾家历练几年,行事说话倒是大方得体不少,但总归已经不再是从前家里的掌上明珠,因此即便是在自己家,李守忠那些个小妾丫头的,可也没少冷嘲热讽。
如今贾政和南安郡王回京,众人皆知,贾政庶出的那个女儿如今已经是茜香国的太子妃,父凭女贵,就算贾政再是个窝囊废,再扶不上墙,皇家为了避免让人心寒,也总会做出点儿什么表示表示的。
因此也是趁着这次机会,不官是为了提高自己在家的地位,还是为女儿鸣不平,李妻说好不得也要指责李守忠一番。
因为李纨回府的这些日子,遭受流言蜚语的可不单单只是李纨自己,连带着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没少受到冷嘲白眼儿。
被妻子一番话说得语塞,李守忠看一眼妻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也晓得这些日子自己因为贾家的事情迁怒于她是有些过分了,于是讪讪的侧过身子,却是不敢接话。
里头李纨和贾政的谈话也陷入僵局。
因为不管是李纨还是贾政,就算对贾元春有再多不满,一来贾元春如今身份不是他们想说道就能说道的。
二来如今的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于众叛亲离无异。
早在当初抄家的时候,依附于他们的那些贾家族人便纷纷逃离,而至于从前宁荣二府在京都的人脉,这些日子的变故,众人也都是自扫门前雪,哪里还能帮他们往宫里递话。
所以不管现在他们什么想法,却是无法和宫里说上话。
而贾宝玉见两人沉默不语,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想起自昨晚开始,就再也没看到过自己怡红院那些丫头,虽说在贾政愤怒的脸色下有些怂,但见气氛实在凝结,于是干咳两声,转移注意力般的朝李纨开口。
“我们临走时三妹妹托我给你们带了好些礼物,大嫂的我今日也一并带了过来,还有晴雯袭人她们的,只是不知道如今我的那些丫头们现在何处,我也好顺便让她们拿了。”
尽量用只有李纨和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贾琏悄悄朝李纨挤眉弄眼。
少年不知愁滋味,就算是刚才为着自己亲姐姐小忧伤了一把,这想到自己的丫头,贾宝玉也是一转眼的功夫,就抛之脑后。
其实和贾政问起大观园被抄家的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