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伟怔住了,随即将刘凝波重重往地上推去,刘凝波摔倒了,她像一只困顿的丧家犬蜷在地上,只听方逸伟吼道:“你知道他是吸d的人,你还和他混在一起,你还让他来家接你?我知道我妈对你不好,你心里对她也有成见,可是康浩也不应该杀了她啊!”
“康浩现在只是犯罪嫌疑人,警察还没逮到他,所以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们都不清楚。”刘凝波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方逸伟。
方逸伟苦笑起来,“你还帮他说话,他是吸d的人,你也染上了读品,吸d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吧?你一直要和我离婚,是不是就是想离开我然后回到康浩身边去?一起吸d,一起做瘾君子,一起欲仙欲死啊?读品终于让你们找到共同语言了?可是天不遂人愿,我妈死了,你们的梦也破灭了。你以为你这样披麻戴孝,我就感激你吗?我妈也不会感激你的。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说到这,方逸伟已经涕泪俱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些非本意的话来,心底里一直有个声音对自己说:方逸伟,你混蛋,住口,你给我住口!可是停不住,他就这么一发不可收拾说了这么多伤人的话。他不敢看刘凝波,他害怕看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害怕看见她的眼底连绝望都没有,像两个冰窟。
刘凝波站起身,她缓缓解开系在腰间的带子,一袭孝衣从身上直直掉落。她从鬓角取下那朵白花递到方逸伟跟前去,方逸伟愣愣地看着她,白花从她的指尖飘落,像是一枚干枯的叶子。然后她直直地越过方逸伟,走了出去。
月上刘梢头,人约黄昏后。刘凝波笑起来。yī_yè_qíng开端的爱恋怎么会有好下场?始乱之,终弃之。望着刘凝波融在月光里的单薄的身影,方逸伟俯身抽泣。不知哭了多久,只听院子里有了脚步声,他心里一喜,一定是凝波回来了。他抬头望去,不是刘凝波,只是一个不灵便的笨拙的男人的身影,是白天明。
“天明哥,这么晚你怎么从医院里跑出来了?”方逸伟收拾了眼泪,起身去院子里搀扶白天明。
白天明半含责备半含心疼,道:“你妈死了,我能不来吗?你是我什么人,刘凝波是我什么人?”
方逸伟将白天明掺进灵堂,找了把椅子给他坐,低低道:“那也不能大半夜从医院里跑出来啊,有其他人陪着你吗?”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我还来得了啊?”白天明说着左右顾盼,末了问道,“凝波呢?”
“睡了。”方逸伟的声音像蚊子一样低。
“既然睡了,就不要吵她了。你的样子看起来也很疲累啊,”白天明盯着方逸伟仔仔细细打量着,“看你眼睛都哭肿了,也难怪,自己妈死了能不哭吗?但是要注意身体,节哀顺变。活着的人总归是要活下去的。”
“天明哥,我还是送你回医院去吧。”方逸伟心里不安。
“不用,你送我回医院,那灵堂怎么办?”
“可你的伤没好,我也不能让你呆在这,你必须回医院去。”
“我自己能来,我就能自己回去,你不用担心啊!”
白天明话音刚落,就见蓝凤凰从院子里跑了进来,边跑嘴里边嚷嚷着:“天明哥,你好了没啊?说好瞧一眼,就让我送你回医院去,怎么磨叽这么久呢?”
方逸伟这才明白白天明不是一人来的,而是蓝凤凰陪着来的。而白天明因为撒了谎被蓝凤凰拆穿,早就不好意思地臊着,他对蓝凤凰嘟哝道:“不是让你在巷子外头等着吗?你怎么跑进来了?”
“还不是你,这么久还不走,要是被柔桑嫂子发现我把你从医院里偷接出来,我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你现在是伤患,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人,不能什么都不忌讳。快走快走!”蓝凤凰已经不由分说扶了白天明便往外走。
“小蓝,你轻点,慢点,天明哥还伤着呢!”方逸伟不放心地嘱咐。
“知道知道。”蓝凤凰扶着白天明已经出了铁栅门,方逸伟一直目送着他们,正要收回目光,却见铁栅门边站着向冰儿,他的神情立时黯淡下去。
向冰儿一身素净白衣,脂粉尽卸,她缓缓走到灵堂上,蹲下身,拿了纸钱往火里添。方逸伟半晌说不出话来,若是往常他会赶她走,但是今天她大半夜来他母亲的灵堂上吊唁,于情于理他都只能以礼相待。向冰儿看见地上那件孝衣,她起身走了过去,默默地拎起来,默默地穿上。
方逸伟蹙了眉头,“你这是做什么?”
向冰儿捡起地上刘凝波扔下的那朵白花往耳边一夹,抬起眼来看着方逸伟,道:“我有一朋友在办证中心上班,他看到你和刘凝波去办离婚证了,所以,这孝衣她不穿我穿。”
“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这样没脸没皮的份?你真是奇葩。”方逸伟背过身去。向冰儿盯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走上前,从身后轻轻地抱住方逸伟,她把那张被他形容成没脸没皮的脸贴在了他的背上。
“你这是何苦?”方逸伟拉开了向冰儿的手,他回身看着她。时隔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慎重地打量向冰儿。这个女孩是他的初恋,他曾经在她身上倾注了所的青春热忱、爱情憧憬,但是她生生地撕毁那一切,现在他早就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早春二月,她却来死缠烂打,一遍遍乞求重新唤起曾经的爱恋。可能吗?他问着自己。因为刘凝波,不可能了,他不可能回到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