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铮到家正赶上开饭,小蛋子半道和大家分了手,回自家给母亲做饭。
看到小芹快吃饭时才回家,罗秀芝劈脸就骂了起来:“死丫头,领着少爷半天也不回家门,让你去菜园子摘两颗菜,到晌午才回来,饭都做好了,菜让大家吃生的吗?”
小芹也发现自己这件事做的不着边,一声不吭就钻进了厨房去帮忙,厨房里的杨翠马上大声说:“小芹啊,不用帮忙,活大嫂早干完了。”
罗立珊和罗立君看到奶奶骂小芹,两张笑脸立马笑了起来,一个拿了一把干草去牛圈里喂牛,另一个则赶忙拿起扫帚在院子里胡乱划拉起来,两人做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也是小演员。
罗铮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的表演,这一段时间,虽然他还是扮演傻子,但和两个小孩子关系倒是和缓了很多。
天渐渐暖和起来之后,罗家午饭常在院子里吃饭。
吃完饭,罗铮也陪着小芹把剩饭和碗筷往厨房里搬,趁人不注意,把半块馒头塞进了裤兜,准备下午再见到小蛋子时,送给那个孩子吃。
小蛋子母亲得的病,按照罗铮的医学知识来理解,应该是糖尿病兼其他的并发症,罗铮曾去看过那个女人,还不到三十岁,瘦骨嶙峋地躺在床上,在现有的医学和生活条件下,估计很快就撑不下去了。
但这种病却对粮食的消耗量极大,小蛋子尽量把家里的东西让给母亲吃。
吃过饭刚刚安静下来,居然有客人上门了。
这人是罗家很多年前的旧识,罗秀芝和王文山忙把来者让进了东厢房的主屋,罗铮远远坐在院子的一角,屋里的谈话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五哥,你这是从哪儿赶过来的?好久也没有上过门了?今天怎么有空了?”这是罗秀芝的声音。
“先不说我,秀芝,你这胳膊怎么了?”来人是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汉子,露出一副关心的表情。
罗秀芝苦笑一下回答道:“前一阵和人动手,技不如人被打断了骨头。”
“严重吗?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来人脸上关切的表情似更浓了。
“谢谢五哥,我相公手中有一个方子,用了之后应该没有大问题。只是要将养上半年,这半年干不了重活。”罗秀芝看了一眼王文山,嘴角的苦笑也变成了微笑。
来人似乎是不经意地说:“这乡下的民风还是这么彪悍,动不动就出手伤人。秀芝你就不考虑把家里的地都卖了,去县城生活?”
罗秀芝不知道来人为什么这样问,就随口回答道:“嗯,还真没有过这种想法,在村子里是讨一份生活,在县城里也是讨一份生活,这乡下日子我也过惯了。”
“我记得秀芝妹子是十几岁才迁到这郭杨庄的吧?”
“五哥的记性好,我是十三岁跟随爹爹一起过来的,转眼间已经三十多年,现在在郭杨庄生根了。”
“其实,秀芝妹子做生意肯定是一把好手,当年十来岁就能帮助罗叔叔照料生意。我知道宝叶县城有一家绸缎铺子,愿意八折把铺子盘出去,那个铺子的位置和口碑都挺不错,秀芝妹子现在胳膊也受了伤,以后种灵田恐怕不大容易,有没有兴趣把这桩生意接过来?”
“妈,这种好事我们为啥不考虑一下呢?”前来上茶的杨翠听到来人这么说,马上瞪大了眼睛兴奋地说道。
杨翠早就过烦了这种乡下生活,她小时候曾经跟着大人去过几回宝叶县城,现在还记得宝叶县的繁华景致,嫁到宝叶县城,也曾经是她做姑娘时的梦想。
听到来人的话,王文山和罗秀芝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显然对杨翠的插话也很不满,罗秀芝挥了挥那个没有受伤的手,示意杨翠先出去。
“五哥,我对那一行可不怎么熟,小时候不过是跟着父亲老人家跑跑腿而已,做的也不是丝绸生意。”
“秀芝妹子一向心灵手巧,我还记得小时候,啥东西都是一学就会,想学会做生意还不容易吗?何况,还有文山老弟帮衬,连账房先生都不用花钱请。一开始会麻烦一些,老哥我给你找一个好掌柜,经营一年半载后就熟悉了。做生意无非就是进货、出货、应付一下税官,人活络一些就行,不像种地这么吃苦。不过,这事情得赶紧做,人家绸缎铺的老板是湖州人,因为要奔父丧才急着低价出手铺子,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
杨翠刚才被罗秀芝赶了出去,可转眼间她又带着罗钊进了房门,她对离开郭杨庄去县城生活可是热衷得很,想拉着丈夫一起过来说服罗秀芝。
在杨翠的一再示意下,罗钊上前一步说:“妈,我觉得五伯伯说的有道理,机会来了就要抓住。五伯伯也是我们知根知底的人,这件事妈你要好好考虑考虑。我听说县城里有好几家武馆,立珊和立君两个孩子快到学武的年纪了,他们去县城的机会可要比呆在郭杨庄多得多。”
来人用似乎赞赏的目光看了看罗钊,又夸奖道:“几年不见,大侄子的见识倒是涨了不少。”
听了来人的话,罗钊心中有一丝得意,脸上也露出笑了。
罗秀芝有些失望地看了儿子一眼,也没有搭理罗钊和杨翠,而是笑着说:“绸缎铺的生意可不小,连铺子带货盘下来,是一笔不小的银子。我们这点儿家底根本开不起,就是打八折也不是我们能付得起的。五哥的好意谢过了,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送五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