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大家,流于娼寮之地,何人之过?”
“是官家没有纳材之意,还是沈相没有容人之量?”
“千古之后,青史谁著?”
虚幻的话就像是晨钟暮鼓一般重重的击在沈巽的.网要知道陆直是谁,是真正的儒门大家,即便是儒家一向讲究洁身自好,对于管理娼寮之地教坊司的陆直也是一样的敬仰有嘉,尊称为陆公。就是他沈巽,在儒家的地位都赶不上陆直。
虽然是陆直受制于元佐党人的影响,但只要想想,那元佐党人的直系子孙吕问都能做到御史中丞,为什么陆直却一直要窝在教坊司那种污秽之地?
沈巽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到,“你不懂得,陆公在教坊司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他是不会动的!”
“如果他在教坊司的理由没有了呢?”
虚幻淡淡的看着沈巽,缓缓的说到,“劝说陆师出仕是我的事,你只要让这个事情不收到阻挠就成了!”
沈巽听到这里,有些疑惑的看向虚幻,他清楚陆直在教坊司的理由,是为了一个承诺,也是为了一个人,但虚幻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夏黛想通了,想要嫁人,从此就相夫教子隐居起来?
只是,他虽然只见过夏黛一面,观那女人的面相,倔强之极,怎么可能放弃心中的那团火焰?
看到沈巽那疑惑的表情,虚幻自信的说到,“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虚幻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办到,你也希望御史台这种新兴的权力名誉怪物走入正轨吧。你觉得除了陆师,谁还有这个能力?或者谁还有这个人格魅力约束这头怪兽?”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沈巽的声音有些愤怒。
大周朝是没有言官的,即便是有御史台,其实也没有所谓的谏议弹劾。
但虚幻的所作所为却造就了这么一个怪物。
其实谁都不傻,只要想想前朝的魏征便知道言官是个什么德行。所谓的强项令,如果不是性格和人品真的过得去,大部分都是邀名之辈。言官科道,品级低下,但是弹劾国朝重臣是何等的威风。
沈巽担心的确不是如此,他本身便立身极正,他担心的是党争。
大周朝立国便从来不缺乏党争!
虚幻只是淡淡的一笑,缓缓的笑道,“小子孟浪,小子孟浪了。”
“你也太鲁莽了,怎么就把烂陀寺的寺产给送了出去,换了你状元之位,你还是释门佛子吗?”智潜和尚看到归来的虚幻,第一时间便站了起来,走到虚幻的的面前,几乎是咆哮一般的大声质问。
虚幻还没有说话,虚空和尚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几乎是没有人看清楚的速度,插入到虚幻和智潜和尚之间,一手抓住那指向虚幻的手,一手化掌为拳,冲向智潜和尚的胸口。
智潜和尚突如其来的袭击也是一愣,但片刻之后变反应过来,退无可退,在右手被虚空和尚制住的情况下,往右撤后一步,却不料,虚空和尚早就料到他的动作,一脚踢出,正中他要后撤的腿上,智潜和尚那高大的身子几乎在瞬间飞了出去。
整个人摔倒在院子中央。
虚幻却是悠然闲步的走了几步,来到智潜和尚的面前,淡然的说到,“我已经还俗了啊,早就已经不是方外之人,又谈何为佛子?”
坐到石桌旁,对着已经笑盈盈的前来为自己倒茶的蓁蓁说了一句谢谢,便静静的等待智潜和尚过来。
虽然是被虚空和尚出其不意的摔了一跤,但智潜和尚也明白自己太激动了,以至于连心态都乱了,如果从修心的角度说,也活该自己被摔。
稍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智潜和尚才来到石桌前,双手合什,对着虚幻稍微一躬,有些歉意的说到,“对不住,虚幻师弟,是贫僧孟浪了,禅心修为不足,失礼了。”
虚幻点点头,伸手一指石凳,淡然的说到,“坐!”
看到智潜和尚坐下之后,才伸手一请,依旧淡然的说到,“喝茶!”
智潜和尚就像是被虚幻操纵了一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恭恭敬敬的吧蓁蓁斟的茶喝完,而后才抬起头,目中带有很大大的希冀看向虚幻。
“你去过烂陀寺了?”
“恩。”
“心中害怕了?”
智潜和尚的心中一颤,没有说话,可那意思很明确,他害怕了!
虚幻当然知道智潜和尚的心态,不要说他害怕了,前世的时候,大魏铁骑南下,兵围烂陀寺的时候,他也害怕了,那种心态他持续了整整一年,直到在北徙的途中被沈清兮救了,他才重新振作起来。
量劫啊!
“真的吗?”智潜和尚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眼中的那种殷切,就像是看到了佛主,想要求得指点迷津一样。
虚幻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烂陀寺封山,难道不是因为量劫?”
“师弟下山还俗,难道不是为了量劫之中大争之势?”
“我大相国寺该如何是好?”
智潜和尚并不是那种小和尚,虽然年轻,但能够被选为一方佛子,自然是也不傻,只是量劫之事太过骇人,这可是比所谓的法难要严重的多。
什么叫量劫,无量量劫!
根本就无法估量,如果说用一个时代来比喻的话,大约也只有五百年前的五胡乱华时代可堪比拟。
“车到山前必有路,难道我佛慈悲还能不保佑信徒?”虚幻只是的淡淡的说到,“可是自古都有得民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