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已经通读了一遍文稿的虚幻终于还是有些心烦意燥的走出了小巷子,进入内城,原本是要去大相国寺的,却半路被夏黛叫了去。
原因其实很简单,今日颜戈叫来了几个禁.卫军的高手,誓要与虚空较量一番。
虚空和尚倒是二话不说,上前便是一战,结局不言而喻。虚幻出了怯云阁,只是微微看了一眼后面跟来的虚空和尚,淡淡的一笑,便没有说什么。师兄弟两人,很多时候这种信任和感谢是不需要说的。
就比如虚幻要用虚空来掂量禁.卫军的战力,同样的,虚空和尚也想用禁.卫军的战力看看自己的水平,两人几乎是第一时间便相互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虚空和尚双手合什,只是微微的念着《金刚经》,就好像刚才大出风头的不是他一样。
两人缓缓的走出内城,来到外城,走出巍峨的内城城门,虚幻便看到了一座石碑,立在城门的斜对过。
黑褐色的石碑在那烈日之下显得异常显眼,比这更显眼的是近乎是黑色的石碑之上,一个个,密密麻麻的人名,全部是白色。
烈日之下,……
刺眼的很!
神宗元佐党争碑!
这碑其实立于宣和帝登基后第三年所立,可为了讳上,这碑便作为神宗皇帝的“功绩”了,谁让神宗皇帝只是宣和帝的哥哥,而不是父亲呢!
元佐乃是神宗皇帝的年号,宣和是赵佶的年后,不同于神宗皇帝登基时间短,只有一个年后,宣和帝登基已经十多年,宣和之前的年号也经历兴国和崇宁。其实说来,宣和帝之所以能登基,大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所谓的元佐党争!
只有经历了元佐党争之后,神宗皇帝的骤然病逝,使得一向以风.流才子,文人士子自居的宋佶被文官们推上了皇位。
可仅仅三年,当年推举宋佶的文官们便被党争反噬,成为所谓的元佐奸党,并立碑以宣,名曰元佐党争碑,又称元佐奸党碑!
这里面,宣和帝是个什么身份,沈巽有做了什么,林京更是参与了多少,早已经不得而知!
走到元佐党争碑下,仰起头,看着那惨白的如同是骨头一般颜色的名字,第一个就是夏炎!
第二个便是有着大周百年第一大儒的苏江!
“此碑不除,国政不通,崇宁不宁,宣和不和!”
就在虚幻望着元佐党争碑发呆的时候,太学生李东却悄然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边,仰着头看着那一个个的人名,缓缓的说到。
虚幻一惊,转头看了一眼李东,沉声的说到,“小生虚幻见过韶章兄!”
李东的年岁是要比虚幻大一些,对于虚幻的客套并不在意,一摆手说到,“客套话就不说了,虚幻佛子也不是轻易之辈,身为问法禅师的弟子,既然是出山,那必然代表着问法禅师的意思,单论身份我确实赶不上虚幻兄的。”
“怎么,想起来看着元祐党争碑了?”
“也不是突然,”虚幻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到,“出内城,正好看到!我佛慈悲,便来拜祭一下,仅此而已。”
“呵呵,正好看到!”
李东忽然就笑了起来,淡淡的说到,“蔡贼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么,让任何人都看到。那又如何?他说奸党就是奸党了?此等先贤忠肝义胆之事是不容磨灭的。”
虚幻忽然对李东感到有些兴趣,审视的说到,“怎么处理的?”
“什么怎么处理的?”李东有些不明白。
虚幻知道李东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想说,只是这件事终究没有什么可以保密的,也就是自己的地位还不够,不然,昨天就能知道。
不在意李东的态度,虚幻轻声的说到,“游行请愿上书,可不是小事!往大了说这叫目无君上,算是胁迫圣意,勉强算谋逆也不为过,往下了说也是恣意妄为,不守国子监学规,参与政事,说是狂生狷士,总是没错的吧!”
大了的谋逆就不说了,任何一个文人都不希望这两个字跟自己搭上关系,所谓文人,所谓士子,六德之仪,忠、智、信、圣、仁、义。忠字为首,谋逆便是青史留名的最大恶行。
至于小了说就真的小了么?
不然!
狂生狷士,如果这要是在三国魏晋时期,还算是一个好名字,所谓晋人多狂狷之气象。狂者,志在兼济,锐意进取;狷者,独善其身,有所不为。取自论语,孔子就曾经说过,“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可现在呢?
狂生便是狂妄无知,不知进退之人;狷士便是胸襟狭窄,性情急躁之辈!
李东的眉头稍稍紧皱了一下,才淡淡的说到,“我们没有见到官家,见到的是沈相公!”
虚幻自然是知道的,因为昨天那个时候,宣和帝去了怯云阁,然后让沈巽来处理。只是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便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到,“啊,然后呢?”
李东的眼中的悲愤之色愈加的浓重,不过抬起头看着那白.花.花一片的人名,就像是一具具白骨身躯一般,让他的心忽然就冰冷起来。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原本便是我等太学生处于义愤而发起的,为的其实也不过只是要向官家要一个说法,求的也不过只是一个态度,可官家呢?”李东沉闷的说到。
虚幻的心中只是冷冷的一笑,是啊,要求的可是简单的很,只是你们的行为却意义深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