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商议既定,早早睡下,第二天一大早便赶往太守居所求见。
“走走走,哪里来的叫花子,讨饭都讨到太守府上了。管好你们的臭脚,别脏了太守府的门槛儿!”
门子推搡韩轩二人,大门关紧。
“大哥,求你开开门让我们进去,我们找太守大人有要事相禀。”
“有拜帖吗?”
“……没有。”
“没有就走,别来这捣乱,老子忙着呢。太守大人何等金贵,岂是尔等贱民轻易见着的?”
“大哥,求您行行方便,我们孝敬您。”
门子来了兴致,把门开条缝儿,伸出一只手。
韩轩将准备好的红包放门子手上,门子捏捏红包,里面可怜的几个铜板摩擦发出声响儿。“啪”地一声阖上门,“呸,几文钱,打发叫花子吧!”
“走走走,拍坏了太守府的大门,你们担待得起吗?再不走我撵人了。”
二人无法,垂头丧气地离开。
“大哥,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咱们的银钱都花光了,在县城住不了几天,想见太守大人也难于上青天。目下只有一个办法可行。大哥,别再犹豫了。”
“……好。”
县衙铁门气势磅礴,门前大鼓鼓皮剥落,红漆斑驳。在它上面,看见过往多少冤屈,有几人,能得偿所愿?
韩轩鼓起勇气拿起鼓槌,轻如鸿毛的鼓槌有如千斤大山,沉甸甸,让他差点握不住。
“大哥,我来吧。”韩贤哽咽,敲了状鼓,还要滚钉板受五大板才能递状纸。太守大人若不看状纸,还要重复敲状鼓,滚钉板,受大板。他大哥已经受伤了,不能多添伤痕了,不然,怕他受不住。
他大哥还没有敲状鼓,滚钉板,他就后悔了。
韩轩摇摇头,目光坚毅,在寒风中铸成雕塑。
“她是我的妻,我有责任护她。”
韩贤的泪滚滚而下,跌落冰冷的地板碎成透明的冰片。
鼓声一下一下,一声高过一声,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声声撞进人的心里。
“什么人?有何冤屈?”
府衙冲出一队衙差,持矛带刀,气势威严将二人为主。
韩轩俯身作揖,将状纸高高举起:“草民有冤,望大人替草民做主。”
领头的捕快粗鲁地扯过状纸:“上钉板!”
钉板铁钉七歪八扭,板上血迹斑斑,黑红腐臭,不知渗透了多少人的鲜血。
韩轩面无表情地躺下,一圈一圈实在地滚过,丝毫没有保护自己以减轻伤痛。
年长的捕快头看过太多滑头之辈,见此倒有些欣赏他了,打板子的时候特地吩咐人放水。
“威武——威武——”
惊堂木响起,“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大人,草民清河镇清河村韩轩,状告太守长子吴大少爷强抢民妇,望大人为草民做主。”
知府曹大人眉头紧蹙,捋捋快要掉光的山羊胡子。师爷见状,忙朝他低声耳语:“大人,吴大少爷fēng_liú成性,经常流连花街柳巷,但强抢民妇的事情却不曾听闻过。倒是县丞侄子……”
“子回那小子与阙儿交好,我亦对他相熟,他定不会掳人妻子的。”
“正是。”
二人下了定论,自不愿详审此案,依葫芦画瓢询问几个问题将人打发了。
“大哥……”若非亲眼所见,韩贤断不肯相信百姓的青天大人如此昏庸,餐位素食。
韩轩也不能相信,绝望的双眼透过血红的薄雾怔忪地看着已然关闭的县衙铁门,他的心,也像那扇铁门一样,冷冰冰的。
“大哥,下雪了,咱先回客栈吧?你的伤口又流血了,我给你包扎包扎。”
“下雪了啊?绮年最怕冷了,不知她有没有多穿点。她臭美,老嫌弃衣服穿多了臃肿不好看,还骗我说穿多了不方便干活儿,她以为我不知道呢……”
“大哥,别说了。”韩贤嚎啕大哭,小小年纪的他上有父母爱护,下有兄长帮衬,哪里吃过苦,受过罪?他的人生当中的风景全是明媚鲜活的,哪里经历过黑暗的折磨?
此时此刻,吃苦受罪的不是他,他却比自己遭难还要苦痛。第一次,他恨自己无能,读了十年书连下场试水都没有过,白白浪费好韶华。没能力,在家人有难的时候护住他们。
“韩轩!”
罗绮年惊醒,抱着被子大口大口地呼气。方才闭眼小憩,她梦见韩轩满身是血地对她微笑,说他回家了。
“你们少爷呢?”
“大少爷呀?和曹大少爷骑马兜风去了。”翠儿打起床帘,“姨奶奶可是要起身了?”转身又嘀嘀咕咕:“半上午的睡觉,真当娇懒。”
“兜风?”罗绮年冷笑,怕是他打了人出去躲闲话了吧。“颓子呢?”
“颓子是大少爷的贴身小厮,当然跟随了。”
“昨儿闯进来的人呢?你们把他关哪了?”
“哟,姨奶奶说的是黑蛮子吧?大少爷心善,没有惩罚他私闯之过,着人架着他扔出去了呗,难不成还留他府里吃饭啊。”
“你们有没有伤他?”
“都说了大少爷心善,怎会伤他?哦,他打伤咱府上几个家丁倒是真的。”
罗绮年吐出一口浊气,胸口稍稍顺气了些,不再那么憋闷了。可是对于翠儿的话,也不能全信。
韩轩亲自来了都不能将她带走,她得想想法子自救才行。
“我昨夜惊梦,你去拿点安神药过来。”
翠儿应声而去,口里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