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行来说,一切都和想象中不一样。
他出山以来,不对,应该是出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情,那时的芊儿,现在的翩翩。
他终于理解,师兄为何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天下,他觉得自己也可以,为了这个女人,放弃一切,只因和她在一起时,生命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他随着她来到上京,想带着她脱离天宗的控制,他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女人顶着花魁的牌子出现在人前,即使一切都是为了天宗的使命。
宗主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只要他们困住那个女人,他们就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和天宗再无瓜葛。
雨良姑娘,若是在以前,他必定不会对付师兄所爱的女人。
可这个女人,师兄为她抛弃了一切之后,她却抛下师兄,跟了那闵秋而去,如今师兄生死不明,都是她的错!
所以三行是不会拒绝对一个害了师兄的女人出手的。
可铃儿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还有天宗,是一直打算置自己和翩翩与死地吗?
冬夜的风呼呼刮过耳侧,刺得脸颊生疼,马儿飞驰,他搂紧了怀中的翩翩,不管怎样,既然逃出来了,他再不会回去的。
“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众人刚进到院内,香铃儿就冲过来,揪住了三行衣襟。
她比他矮了一个头,踮着脚尖仰着头怒瞪着他,三行被迫弯了腰随她揪住领口。
翩翩忙过去想要护在三行跟前:“姑娘,不管三行的事。”
三行打断她,柔声道:“没事,这是我师妹,叫铃儿。”
又拉过翩翩对香铃儿道:“这是翩翩,你该叫二嫂。”
“二嫂?”香铃儿一双粉拳捏得紧紧的,气得小脸鼓得圆溜溜:“明明是天宗的妖女,还差点害死我们,要不是阿秀姑娘的切玉刀,大伙儿就一起变烤猪了,你这个猪头!”
一面说,一面挥拳往三行身上砸去。
她可不是闹着玩,拳头带风,真气脱手而出。
“铃儿。”阿秀的声音传来。
他们三人闹得不可开交,倒把阿秀给忘了。
三行先不解道:“不是月娘吗?怎么变阿秀了?”
香铃儿也才醒悟过来自己身份已暴露,讪讪地走过去,故作俏皮道:“阿秀姑娘你看,我说了,只跟你去了就会告诉你我是谁吧?”
阿秀心中压了许久的过往又涌上来,翻腾不已。
刚刚经历的火中逃生,莫名出现的三行,偷走了阴阳石的翩翩,变成归元宗小师妹的香铃儿,忽然变得无足轻重起来,心中只涌上这一个念头。
原来,原来他从来没放弃过自己!
即使选择了相忘于江湖,但她从未真正忘记,他也是。
“姑娘?”香铃儿奇怪道:“你笑什么?”
阿秀被喊声惊醒过来,对上香铃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她摸摸自己脸颊,笑了吗?
好像是,嘴角微微上翘,好久没笑过了,原来自己还记得怎么笑的。
只要他记得自己就好,她很自私地想,即使不能在一起,也要在他心中占据一个位置。这样就很好。
她觉得充满前所未有的振奋与动力,不管等待她的前路是什么,她都有百般的勇气和决心迎上去。
“三行、翩翩,请进来吧。”她任凭嘴角的笑意飞扬,走到厅门前,回头喊道。
这是她养伤时候的院子。
怕有意料之外的高手跟踪,暂时不能回丁府去。
刚进厅门,众人分位坐下,翩翩便“扑通”跪在阿秀身前。
“月娘,翩翩斗胆相求,放了三行!当初,设计夺你阴阳石的是我,这次设陷阱等你来的也是我,三行只是,只是为了我,他绝对没有要害你的心思的!”
她纤弱的身姿似玉瓷,一碰便碎,小小尖尖的下巴扬得高高的,眼中却没有一贯的梨花带雨,取而代之是满满地坚定。
三行忙跪到她身边,看着阿秀道:“雨良,翩翩也只是无奈,受天宗挟持,为天宗办事!她并不坏,她也只是可怜人而已!”
阿秀歪着头,微微一笑:“你们这样,还如何说话呢?我只想好好问几个问题而已。”
坐她对面的李昱怀,好久没见到她脸上这般的小女儿神态,娇俏动人,不由看了一呆。
三行与翩翩对看一眼,似乎不置信一般,看着阿秀,真诚而坦然,不似作伪,坐她旁边的香铃儿依旧嘟着嘴,瞪着两人,小腿够不着地,垂在罗汉榻前一晃一晃的。
二人微微安心,相互扶着起身,在下首坐下。
阿秀摊开手掌,一颗洁白如玉的小石头在掌心幽幽发着荧光,即使有暖黄色的烛光,也挡不住那白光的清幽冷莹。
“阴阳石,是一定能找回来的。对于你们来说,拿了,也没用。当初,让韩桐神智不清的,是你吧?”阿秀看着翩翩。
当初她只顾防着韩芝,防着天宗,却不妨天宗还有这样一着棋,放了个芊儿在湘王宫里。
“你是天宗弟子吗?”阿秀问道。
“翩翩并不是宗主弟子,只是丝娘,由三娘授艺,再送去湘国。翩翩的任务本来只是看着韩桐,防着他被治好,也防着他死掉。是后来月娘你出现之后,宗主才让我接近你,为了拿走阴阳石。”
“丝娘?”阿秀扬起半边眉,她也想到,翩翩应该不是嫡系弟子,当初她们师姐妹只有三人,在道观日夜修炼。
对于天宗其他部分,她知之甚少,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