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有一条船逆流而上。
枫晨负手站在船头,眼眸里闪烁出一种兴奋与期待的光。
船桨在水中轻轻摇着,划过涟涟波浪。
天上只有半块月亮,却是格外地明亮。
缺月的倒影被船桨打碎,又在船行之后重新完整起来,看起来很是有趣。
枫晨手心微微沁出些汗水来,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
……
草庙在微风中摇落些枯草,安静地滑落到土壤间。
千落微皱着眉头,看起来似乎很是难受。
白狸将被打湿的枯草换掉,重新垫上些干草。
手放在千落的额头上,她的脸容在发烫。
白狸犹豫着安静地守在千落身边,似乎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似乎是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素微和初茶发出些轻微的鼾声,在夜色里显得很是安恬。
一缕月光从破落的屋顶中散落,轻散的细碎光线铺在千落的面容上,她的脸颊上似乎出现了些红色的线条,仿佛织女织布绣女绣花,又仿佛是一只精致的狼毫在细细勾勒着什么秀丽的画作。
那是若山峦浅影的眉淡淡浮现,那是若水波般的温润恬淡的眼睑,月光落在她的脸容上,仿佛染上了秀致清莹的细碎雪花,有些烟雾清凉的微微茫然,又有些雨新痕涨的生动活泼。
白狸安静地看着,看着她的眉梢融化,看着月光洗去她脸容上的小麦颜色。
轻轻扬了扬唇角,一抹很是温和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喃喃自语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原来你这么好看。”
千落敛着眉目,她此时脑海中沉沉的记忆与过去像是打开了一般,伴随着碎裂与重组的疼痛,亦伴随着记忆闪烁的茫然,她轻轻咬了咬唇,有晶莹的泪在眼角浮现。
白狸伸手拂去了千落眼角的泪,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浮现出一个词语,我见犹怜。
他好笑地扬了扬眉梢,心想有些人以貌取人倒也确实是有些道理,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睡在月光里,的确会让人觉得仿佛内心有什么被触动着。
都是月亮惹的祸,他在心里说道。
眼眸沉淀些温柔,白狸静静地看着千落,她面容上红色的线条仿佛开始渐渐变得稀疏,皱起的眉也开始渐渐舒展开。
屋外忽然传来一道瑟瑟风声,划过草木发出一种寥落的声响。
白狸眉一敛,轻声低喝:“谁?”
想了想,他轻轻地站起身,小心地绕开睡在地上的女孩子,朝着门口走去。
……
……
碧水扇划过一个冷冷的弧度,溪闲轻轻抚着胸口,眼神露出一抹冷意,有些疑惑自语道:“究竟除了月灵还有什么势力在暗中保护这他们三个?不过无论是什么势力,现在已经被我解决掉了。”
他的眼眸微微闪烁迷离的颜色,轻声说道:“所以,现在应该没有人救得了你了。”
他抚平了胸口中凌乱的气流,拉下面罩朝着不远处的破庙走去。
……
……
白狸走到灌木丛边,抽出剑锋挑落些绿叶,眉头轻皱。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他疑惑道。
随手解下水囊将剩下的水扑到在灌木丛中昏迷着的两个人脸上。
水冰冷,猛然扑到脸上,两个昏迷的人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星主。”两个人低声道。
白狸眉一敛,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低头打量了下两个人被以不正常姿势弯曲的四肢,和被利器割开的伤口,又问道:“是谁把你们伤成这样的?”
说话间,白狸伸手握住两个人的胳膊,骨节交错的声响清脆,他似乎很是随意地将两个人的胳膊接好。
两个人痛哼着答道:“老星主不放心星主,让我们随后保护,至于是谁把我们伤成这样。”两个人对视一眼,“他蒙了面,我们看不清,只看见一道碧色的光影。”
白狸心中似乎被触动了什么,眉梢一抬,问道:“他为什么让你们来保护我,还有,我已经不是星主了。”
一人沉声道:“您走后,老星主并没有答应众位长老的要求,坚持让您担任星主之位。”
白狸眼眸中闪烁过一丝疑惑,低声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便在此时,白狸心头微动转过头去。
不远处的破庙中闪烁出一抹红色。
红色之后是有些泛黑的烟雾,在风中摇曳。
白狸一慌,连忙向着月老庙跑去。
烟雾被风一卷,散落起红色的火苗,火苗吐出燎燎的光,倏忽间便窜到了破落屋顶上的稻草间。
愈燃愈烈。
白狸飞快地跑着,脚步凌乱,身影若被风卷起,又或着可以说他快的就像一缕风。
稻草燃烧成散落的灰烬,飘摇些落在夏日茂盛的绿草间,仿佛生与死的相望。
白狸抬眸看了眼燃烧着的庙宇,没有丝毫犹豫便冲了进去。
火舌蹿升点燃了他青色的衣角,他唇线紧拉,指节微微泛白。
屋顶上破落的洞口下,女子安静的美目微敛,浅浅红色的细线映着红色光火,氤氲出一种怪异却很是好看的红色。
白狸冲到千落身边,很快地将她抱起,然后向门外跑去。
火舌卷起他们的衣角,细碎地向上攀延。
白狸的身后传来另外两个女子的惊慌喊声。
素微慌乱地向外冲去,初茶身上的衣服燃烧起来,很快便将她包裹在一片红色里。
白狸很快地将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