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热水便烧好了,陈圆圆还是像往常一样,伺候李鸿飞沐浴更衣。
面对这带血的衣袍,陈圆圆没有漏出丝毫异样,仿佛这衣袍上面,真的只是鸡血而已。
“我可是杀了人,浑身都沾满了鲜血,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害怕吗?”李鸿飞忽然好奇道。
虽然李鸿飞此时,已经吐到没什么东西可吐了,但每每看到衣服上的鲜血,还是会令他忍不住泛恶心。
所以他只好主动聊起别的话题,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是妾身的夫君,而且是大英雄,就算杀人,那定是杀的大恶人,妾身又怎会害怕呢?”陈圆圆很是随意地回答道。
“哎......傻丫头,自古以来战争所谓的对错,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我如今是受万人敬仰的大英雄,可有朝一日若是战败,定会成为千夫所指的大魔头。”李鸿飞叹息道。
这次虽然是他第一次杀人,但之前已有许多人,因为他的原因而死亡,甚至扬州十日,李鸿飞到现在,都迈不过那道坎。
今后一旦战败,那么“陈兵江对岸,见死不救援。”说不定这个锅,就得由他来背了。
“即便你是千夫所指的大魔头,那也是妾身的夫君,君生我生,君死妾身亦不独活。”陈圆圆一脸认真地说道。
古代的女人,基本都没有多少自主思想,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还只是最普遍的,稍微忠烈一点的,随夫殉葬,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我去........这古代的女子,也被调教地太好了吧!”李鸿飞心中暗自惊叹。
听完陈圆圆这番情深意切的话语后,李鸿飞先前杀人所受的刺激,总算是缓过来了。
哪怕成为千夫所指,但只要这世上,还有人对自己不离不弃,无怨无悔,这就足够了.........
李鸿飞暗暗发誓,哪怕是为了陈圆圆,他也要与清廷战斗下去,因为他要给自己的女人,一个安稳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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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南京这边正在举行誓师大会的同时,已率军行至泰州,准备“围剿”戚家军的多铎一行,也收到了郑之豹的来信。
“原来扬州那一仗,竟然是一个知府派兵打出来的!”多铎此时的内心,感觉就像吃了只死苍蝇一般难受。
他先前还以为,博洛是被百战百胜的戚家军打败,虽然表面上瞧不起戚红英,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佩服的。
结果郑之豹的一番真相,却让多铎面子上挂不住了,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知府打脸,这事儿传出去可真不好听。
“想必这围魏救赵之计,也是那李梦回想出来的。”汉岱适时候补刀子。
“李梦回!!!”
多铎杀意越来越浓。
“王爷,既然郑芝龙想要李梦回的首级,我们何不顺水推舟?”汉岱提议道。
他知道多铎也想杀了李鸿飞,却不屑于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刚好可以利用郑芝龙这个由头。
毕竟为了郑芝龙的水师能归降,暗杀一个敌方要员,还是很划算的。
“将此事交由金砺去办,你告诉他,去年在三河县擅自行动,不仅放跑了朱由检,更是令我大清,损失了大批银钱,这笔账本王一直给他记着。倘若这次再办不好,就提头来见本王!”多铎想了想,终于答应了汉岱的提议。
金砺算是最早一批降清的明朝将领,后来为了刺探情报,委身朱纯臣帐下,并在三河县截杀过朱由检。
因为当时事态紧急,而且金砺本人也有些好大喜功,所以并未联系附近的帮手,仅率领手下共二十人,对朱由检的车队展开袭杀。
要知道当时朱由检原本是想转道蓟州的,却因为金砺提前暴露,而迅速南下,满清因此错失了良机。
加上金砺损兵折将,连三河县也没敢回,收刮的那些过路费,最终都便宜了李自成,从而导致他这一年中,一直遭受满人与汉人同僚的排挤。
这次多铎让金砺刺杀李鸿飞,倒不是知道两人有“缘份”,而是手上实在没有,多余可以信赖的汉人将领了。
“哼!既然这李梦回的老巢在苏州,这次南下,定然要打入苏州城!”光是刺杀李鸿飞,多铎还觉得不解恨,还想率军打下苏州。
“王爷不可,这次可是与英亲王(阿济格)约定好的,打下江阴后,便要挥师西进,与英亲王一道,前后夹击南京,若是南下苏州,英亲王孤军奋战,怕是难以突破啊!”汉岱提醒道。
原来多铎率领十万大军“围剿”戚红英是假,趁机南下夺取江阴,与阿济格东西两路夹击南京才是真的。
对于戚红英的几万人马,多铎跟阿济格,都没放在眼里,之前让对方占了便宜,偷偷渡江,如今清军水师以封锁下游,戚家军等于是孤立无援,多铎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之所以派遣大军来泰州,就是为了迷惑南明,并将计就计,一举率军攻入江阴。
“我知道轻重,等拿下南京后,我才会进攻苏州。对了江阴知县林之骥那边沟通好了没?”多铎开口询问道。
“这个.........先前派去的两名使者,仅回来一人,林之骥此人不愿降我大清。”汉岱小声解释道。
派去江阴的两名使者,一人当场被格杀,另一人也是林之骥特意留下的活口,专门送信的。
“不愿降,那便杀!”多铎冷冷地说道。
倒不是多铎非得跟着江阴县过不去,而是江阴的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