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宗叫做司裁宗,又叫巡查宗,在其中任职的道士都是巡查使,专门监管四教麾下道士是否有违反道统清规的行为,人数不多,但真论起来,职权却是不小。
不过道统毕竟不是凡间,道士的地位来自于修为与底蕴,谁能通达天意谁说话就一言九鼎。道士的司职在合适的时间上,以合适的道士为对象,兴许能产生一些重大作用。
但此刻,白宋可不卖账,几乎是咆哮道:“我管他是哪个宗派的道士,他家要是能出一个地仙外加五个金丹九重天的大道士,再来跟贫道说话,不然就让他给我滚!”
白宋的声音犹如一团天雷滚滚而去,震得整个岛中的上空嗡嗡作响,想必无论是谁也该听见了。
不少提前来到的各门各宗的道士闻声后无不幸灾乐祸,等着瞧这好戏。
原来这次来参加道术大会的几个八宗巡查使都是新晋,其中三人根本不是八个道门宗派的道士出身,而是八宗直接从凡间收取的弟子一路培养上来的,在道门内并无根基,但却自以为是八宗弟子,地位要高于天数门以及天念门等诸多门宗的道士,所以自他们一来,已经四处飞扬跋扈过了,得罪了不少道士。
提前来到的各宗道士鲜有身份十分尊贵的,自然小意忍让,不与其争锋,如此一来自然又助长了他们的霸蛮之气。道士不会为了钱银动歹念,也不会为了世俗权位而生恼怒,但义气相争却仍旧难以避免。
七宗与八宗原都是四教总坛麾下的职能部属,与四教底下八门的功用迥异,本没有收徒授道的必要,其所有监察使几乎都是从八门抽调或者从四教总坛派遣的。
但道统四教的势力逐大,领辖的界域愈多,四教总坛为了不影响总坛道士的修炼,将负责域外事务的【外领门】剥离出来成为了第七宗,又将负责教内风化检查的巡查司组成了第八宗。
因为其他三教也有类似情形,所以最终形成了四教八宗三十二门的现实局面。
三十二门的道士与四教总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是各大道士家族出身的道士。相反,八宗的道士反而有不少出身寻常、根基不深的。不过,这些道士中有不少都自以为第八宗凌驾于天数门和天念门之上,故而常有争端。
陈道士一百七十年前从一处小小山村被道统四教第八宗录入门墙,直觉得自己飞黄腾达终有时,逆天改命在今朝了。他一面潜心静修,一面苦心巴结教中的前辈,终于在金丹三重天时被擢升为巡查使,这才过了小半年,尚无机会人前显圣,正要借着这次参加道术大会的机会扬眉吐气一番呢,此刻听见白宋的大呼小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五彩云楼中把手一拍。“这是哪里的女道士竟然这般无礼,敢叫贫道让出这云楼?真是不识天高地厚。”
他却没想到来人喊出地仙与金丹九重天的大道士,又岂是寻常之辈?
陈道士气呼呼从云楼走出,四周光影霞雾般的奇幻美景也未让他心绪丝毫好转。
玉楼广大,足以容下数十个道士居住,如今只有一个陈道士占着这么大的地方着实是浪费。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几处云楼的确是天念门原本留给自家道士的。
“陈使,您怎么出来了?”云楼外,一个看护门户的练气期小道士殷勤地打了声招呼。
“贫道怎么出来了?你说我为什么出来了?外面有人口气忒大,竟然要让贫道让出云楼。她可是用了大法力啊,穿破了禁制有意要让所有人听见的。贫道在楼中听到一清二楚,还有何可说的?我要再不出来,她得当贫道怕事呢。”
金丹五重天的崔道士并没跟几个巡查使直接沟通,他毕竟修为更高,放不下架子做这事,更重要的,也是因为不想与这几个拿腔作势的道士打交道。
看门的小道士没那么多讲究,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巡查使前辈万万不可。这喊话的可不是一般人,乃是一个白家的前辈,修为高,脾气也大……”
话没说完,早被陈道士喝止:“白家的道士又如何?就不是我四教门人了?就敢不服我八宗的约束了?”他也不仔细询问来者究竟是谁,也未细想白宋喊话的内容,便一头撞入云驾,怒气冲天地闯上了半空。
刚到半空,赫然看见一个穿红袍的女道士正骑着高大的麒麟兽,威风凛凛,言谈无忌,但那红衣其实连道袍也不是。
白宋脾气火爆,一眼看见陈道士以及他的臂章,立刻认出他是八宗道士,猜到他就是占了五彩云楼之人,当下好不恼火,手一指:“好无礼的道士,在我天念门怎敢随意占我云楼?”
陈道士不服气,只觉得白宋是无理取闹,冷笑一声:“云楼当然是先到先得,贫道先来,住了去,天经地义!”
青叶舟上的诸人都知道白宋的脾气,晓得她霸道,闻言没有吱声,但都隐隐觉得白宋确实稍微跋扈了一些。
只有高歌知道,白宋虽然行事我行我素惯了,但其实并非次次都蛮横无理,瞧眼前的情形,这次无礼的未必是白宋。高歌只因记得母亲的嘱托,不想惹是生非,也不想白宋大动肝火,所以才出言劝阻,却并不意味着他认为白宋是无理取闹。
果然,白宋下一句话让众人恍然大悟:“什么叫先到先得?简直是笑话,无礼至极!你可知道五彩云楼是我白家私产,一向是留给我白家道士自用的。你仗着自己是八宗道士,以威压逼人,强着要住云楼,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