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艮难得地露出严肃的神情,紧跟着用右手挠了挠自己已经有些松乱的发髻,更用左手扶住腰间菜刀的刀柄,盯着那射星子看了至少五息功夫,这才‘爽朗’地一笑。“交情谈不上。就算曾经真的有过交情,时间久了,也不过是就像是醇酒发酵发得过分啦,该臭就臭了,该酸也酸了。敝帚自珍地留着,自欺欺人地拿出来糊弄人都是无益之事。一会儿打起来,你、我也不会留手,再谈什么交情岂不是多此一举?”
射星子没想到吴艮的话说得这么直白,在半空飘着,嘿嘿怪笑两声。“吴艮啊吴艮,人都说你是怪才,此言还真是不错。别人都说交情如美酒,越久越醇。你偏要说酒太醇厚反而会变酸,怪不得你最后形单影只,没有什么朋友。”
“美酒也有期限,哪有永久醇厚的东西存在?”吴艮瞬间闪过严肃的神色已经完全被他平时吊儿郎当、若无其事的微笑所掩盖。“你说我形单影只?你们兄弟又好到那里去?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好朋友有一个就足够了,肯以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多了又有什么用?况且你们身边环绕的都是些阿谀奉承、欺软怕硬之徒,以此来证明你们没有形单影只?真是可笑至极!”
射星子也不生气。“你那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过硬朋友在哪呢?不会就是这几位道友吧?”射星子说着话,也在仔细打量高歌、宇文梨、白宋以及丁潇。因为吴艮显然是有备而来,所以射星子不敢大意。
丁潇是金丹九重天的修为,体内一枚金丹滴溜溜转个不停,一望而知是道法精深之辈,而且似乎是道门大道士的出身。而另外的一位红衣女子,胯下骑着高大威武的金光火云麒麟兽,虽然修为只有金丹六重,但俨然也是道统路数。剩下两人,射星子则根本看不透实力,所以难怪他微微心惊。
吴艮一摊手,没有回答。
“吴艮,你今日是铁了心要跟我们兄弟动手了?”
吴艮摇摇头。“谁也不愿意和你金犀湾三恶动手,但你们既然对我无法村心存觊觎,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吴艮话没说完,身形一闪已经消失不见,紧跟着从四面八方飞出无数法术形成的光影菜刀,影影绰绰,流光溢彩,顷刻间形成巨大的漩涡,朝着射星子冲去。
射星子反应极快,就在吴艮消失的瞬间就猜到吴艮要发动攻击,于是侧身撕破虚空想走,可惜还是晚了半步,最后被数不清的菜刀围住,形成巨大的法力涡旋,将四周有限空间内的物质和灵气全都收罗住,更不要说腾挪逃离,所以几乎命丧当场。但射星子毕竟是称霸一方的枭雄,绝不至于束手就擒,稍微延缓了片刻,忍着受了些轻伤,终于站稳了脚跟,然后取出一个五寸高下的紫金色葫芦,拔开葫芦嘴,往里面吐了口气,紧跟着葫芦嘴冒起一股浓厚的黑烟,黑得化不开。
那黑烟十分狂暴,见风就涨,刹那间从拇指粗细以及三尺长短化成了十丈宽窄,百丈长短,犹如一条墨链在空中游走,仅仅一息功夫就将吴艮的手段化解殆尽。细细一听,那不出的凶恶。
吴艮脸色一变,冷哼一声,纵身一跳,随即踩在了黑色浓雾之上,然后拔出腰间的柴刀就砍。一阵明光乱闪之后,黑色浓雾被吴艮斩成了六截,其中一截更是被铰成了无数细碎的碎片。吴艮气势万千,居高临下,一面挥舞菜刀,一面露出得意的微笑,显得他占尽了上风。
射星子自然知道吴艮的实力,若不是前有岐海那个老散仙,后有宋岚桔这个足以触碰天仙位业、战力更加恐怖的后起之秀散仙之首,吴艮其实完全有能力冲入散仙榜的前三。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半点轻敌之意,此刻更没有丝毫松懈之心。
“千母万鬼,速来效命。吞天噬地,为我独尊……”射星子快速念完咒语,双手手掌心立刻迸发出万道黑色光条,朝着四面八法照去。那些射出的黑色光条犹如监工,被吴艮斩碎的黑雾一见到‘监工’来至,立刻慌乱,然后再不敢懈怠,拼着全力重新汇聚在一处。紧跟着更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条蛇形的黑色怪兽,张开大嘴来吞吴艮。
吴艮一面继续挥刀,一面抽出铁棍,当空就是一棒,却没有打中那黑色的怪兽一般的浓雾。浓雾千变万化,无坚可摧之,即便是吴艮也不行。不仅无法摧毁,随着吴艮的一棍子敲出去,那浓雾立刻扑上来,打蛇随棍上,竟然顷刻作势要把吴艮也吞掉。
吴艮手法极快,一瞬间就捏出了数百道法诀,却仍不足以抵挡那黑雾。这黑雾与虫怪的墨绿云雾不同,与乌冶之的虫蛊浓烟也不同,里面乃是数以万计被活活淬炼了数百年之久的精纯无比的生人魂魄,凶悍无比。
吴艮之所以不退,不是他不能退,而是因为他知道射星子放出这黑雾时也正是射星子防御最薄弱的时候,只要自己坚持片刻就能抓住对方的破绽破敌,所以他不舍得放弃这个机会。若是事有不协,他相信身后的高歌一定会出手相助,因为这就是道士的秉性,言出必践。而且自己已经道出了金犀湾三恶的所作所为,但凡是真的道士就容不下这三人。
果然,一道火云适时来临,就在吴艮快要被黑雾吞噬的瞬间,往前一冲,挡了黑雾片刻。可惜,火云终归是无法取得上风,被黑雾轻轻一绕立刻后退,与其说是被击退,不如说是嫌弃万分。
白宋气得一跺脚,用手一拍胯下麒麟兽。“麒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