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趴在办公桌上,他花白的头发在晨光之下更显老态。一天的精神紧张和与archer的争执让他心力交瘁,来不及回到卧室便眼皮打架,沉沉睡去。
晨光熹微,沉睡中的他有些恍惚,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夫子,小君已经到了。”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跪坐在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里,面前不远处有一道珠帘,似乎有什么人正坐在帘子后面。而自己的身旁也并没有什么人,刚才听到的声音就像是幻觉,这时他才察觉到,这是一个梦。而这梦境是这样的逼真,甚至可以闻得到香炉里飘来的熏香味道。
这次再没有任何人提醒他,他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一些信息,就像是梦境里常见的自我提示,这让他知道了那珠帘之后的是一个女子。但与一般女子不同,她是这个国家君主的夫人,不仅是这里公认的美人,而且隐隐有掌控国家权力之势,被称为小君。
她叫南子。
与这些自我提示相照应的,他对着珠帘稽首伏拜,头在地上甚至撞出了响声。而出乎他意料的,那位小君南子竟也和自己一样行起礼来,身上的玉佩珠环叮当作响,同样的郑重其事。
香炉里的白雾袅袅的飘着,两人却相对而拜,都未起身。良久,南子开口道:“夫子平身请坐罢。”听闻此言,他终于起身坐直,心里却恍然大悟。史记中有一段“子见南子”的记载,是说孔子游历列国,在卫国被其国君敬而远之,却意外地收到了其夫人南子的邀请。但这位南子的名声却不大好,被称为“美而淫”,因此这一场私人会面一直被认为是孔子的一段黑历史。
原来自己做梦变成了孔子?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他心里想。不过能见见南子这位古代的美人也不错,只可惜隔着一道珠帘,自己也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然而那珠帘后的背影却蓦然起身,拨开珠帘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他双目低垂,没有抬头,只看见那一双玲珑玉足由远及近,绕到了自己的身后。让他惊讶的是,面对这样堪称过界的行为,自己却没有心跳加速,而是越发地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童听闻夫子颇善用兵,却在列国劝谏国君以礼让治国,莫不是鲁国的计策,想让我们国力衰弱,好趁势而攻么?”
他没想到这位美人说话竟如此直接,但听她的口气,又像是玩笑之语,便回答道:“能以礼让治国是国家社稷人民之福,怎么能说会让国家衰弱呢。”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并无驳斥之意。
那轻盈的脚步从他的身后绕到身前,忽然环佩叮当之声再次响起,南子就这么径直跪坐在他的面前,毫无男女避嫌之意。他却依然眉目低垂,没有向那美人的面孔看上一眼。
“小童还听说夫子对于六艺样样精通,既然长于射御之道,为何不亲自领兵上战场,为国家建功立业,也为自己赢得不世之功呢?”
“若是空有射御之术,而无礼乐之道,那么天下就算一统,也迟早会分崩离析。以勇武建立功勋固然可嘉,但终究不过是一国一时之功,若能以礼乐之道教化天下,立下万世之基石,纵然此身被世人遗忘,亦是天下苍生之福。”
他说的义正辞严,却听到南子一声轻叹。
“这天下,终究是男人的天下,贪财好色便是男人的天性,即使为此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改变。想让他们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改变本性,怕是难啊。”
岂止是难,这根本就做不到,校长在心里想着。但之前那番话却像是事先录制好的一样就从他嘴里传出,他也无法控制,也许几千年前孔子就真的是这么说的?
忽然,南子的面庞凑了过来,吐气如兰道:“不如你我携手,共建一个理想之国吧。无论是你还是我作为国君,都可以实现你的政治理想,岂不是美事?”
他陡然一惊,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抬眼望向对面的美人,不由得气息一窒。南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美艳少妇,反而神态青春活泼有如少女,一颦一笑并无妖娆撩人之态,但却带着某种率真自然的美感,让人心生憧憬。而此时的她,更是双目如波,殷切期望之余还流露出些许紧张不安。
他无法做出回应,嘴巴却自己动了起来:“无论是杀害卫君,还是夫人你擅自称王,都不是合乎礼乐之道的行为,请容我拒绝,也请夫人三思。”
南子愣愣地看着他,珍珠般的美目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良久才开口道:“夫子的礼乐之道,与其说是用来约束平民,倒不如说是给这天下的强者们戴了一道枷锁。而且第一个被束缚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啊!以你的能力,治理一国不在话下,以你的名望,争霸天下亦非没有资格,可你开口闭口都是礼乐,你又把自己的yù_wàng置于何地呢?”
这声音不再如之前一样随性,反而竟有些发颤,他不禁抬眼望去,竟看到南子的眼中泛着点点泪光。这位艳名在外的国君夫人站起身来,沉声道:“我本以为,你不过是比我更加勇敢。现在看来,这天下,却是没几人能懂你了。”
她再次跪坐于地,缓缓抬起双臂,两手于身前相合,郑重一礼,那轻盈的手臂此刻却有如千钧之重。随后俯身而拜,如敬神明。
他想要开口,却好像被什么梗住了喉咙,双眼发涩,说不出口,只有同样跪伏施礼。
良久,南子起身,轻抚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