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队即便再勇武,也不过是五十人,一但离开本阵太远,就很容易被分割包围。粗略估算一下,他们每个人身上的盔甲兵器加在一起,再算上体重,能达到三四百斤之巨。这就意味着他们在发挥着巨大威力的同时,也消耗着巨大的体力。如此重的分量,一但倒地,单靠自己的力量根本爬不起来!
就在胡硕带队稍退不久,空中像突然下了一场暴雨似的,一股箭矢兜头泼下。刹那间,“叮叮当当”如下了一阵冰雹,亲军们连忙低头护住面罩,不断后退,待到他们撤到阵内,身上已经扎满了箭矢。
其他凉军趁此机会,也纷纷抬盾向前,一直将战线重新推到了树障的缺口处。
眼见步战攻击的效果不佳,匈奴人当然不会蛮干。这时,低沉的号角声再度响起,匈奴人如潮水般退去,带走了伤兵和死者,只留下一支百人马队,在不远处监视着。
这短暂的一仗下来,凉军只有八九名士卒战死,轻伤的三十来人,已经包扎妥当,随时可以重新上阵。而反观匈奴人那边,粗略估计一下,起码付出了一百多人战死的代价,换来的,仅仅是破开了凉军的外壳。
如此轻易就打退了匈奴战兵的第一轮进攻,全军上下都大为兴奋。往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这么简单就办到了,将士们纷纷各自吹嘘起来。
张骏也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轮到他亲自上阵,但紧张的心情是一样的。战场上的形势千变万化,即便提前布置得再完美,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他麾下的人马大多都是骑马步兵,一旦落败,连跑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沦为被猎杀的下场。
好在没有一触即溃,反倒意外地小胜了一局!
“主公!”
此时,宋沛、索三戒和江宛也前来道贺。打退了匈奴人的进攻,所有人都很高兴,脸上也没有了站前的紧绷感,而是换上了笑脸。
只见索三戒道:“主公,全斌在后面看着,恨不得也上前拼杀一回。”
张骏笑道:“这只是第一回合,苦战还在后面。匈奴人虽然小败一场,但实力并未受损。”
“主公所言极是。”宋沛开口说:“如今树障已经破开,急切之间不能从容布置,若是匈奴人再度猛攻,便只能由将士死战了。”
张骏点了点头,放眼四顾,看到将士们士气很高,心底稍安。把韩虎、周同、胡硕叫到身前,嘱咐道:“抓紧时间休整,胡虏不会让咱们好受太久。”
话刚说完,还没等三人领命,只听河对岸的大堤上再度响起了号角声······
“操!”韩虎大骂道:“这群畜生,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
张骏下令道:“全军戒备!”
“诺!”
众将士领命,六百余人的方阵再度集结,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真正的苦战,才刚刚开始!
骨碌力横刀立马地站在河堤高处,将方才的第一阵战斗尽收眼底。
负责进攻的副将带着几个百夫长来到他的马前,跪下请罪,一向严苛的骨碌力却并没有发火,而是好言勉励了一番。在它看来,对方人数虽然不多,但却将优势发挥到了极致,不但逼迫己方下马步战,那树障也做的很是巧妙。
这一支凉军能在汉国境内往来纵横这么久,必然有其过人之处,骨碌力本就没有期望一仗就能破敌。根据方才的战斗,他总结了一下,对面的凉军将领虽然有些奇谋,但经验应该不足。
把自己武装的如同刺猬,虽然可以让对手急切之间无处下手,但除了被动挨打,却并不具备主动出击的能力。简而言之,就是防护有余,攻击不足。
可一直这样被动防守,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难道真的就以为凭借简单的树障和盾牌长矛,就可阻挡匈奴铁骑?大汉能够雄霸北国,靠的是人马皆配甲的重骑!
任你龟壳再厚,吾亦纵马破之!
同样的问题,在凉军中也正激烈讨论着。
宋沛l来到张骏近前,进言道:“主公,如此防御不是办法,敌人攻不破咱们的军阵,咱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汉军完全可以把咱们困死在这里。”
索三戒也凑了过来,赞同道:“其实都不必如此麻烦,他们只需派小股马队吊住咱们,再通知狄道的卫戍部队过来合围,咱们就插翅难逃。”
张骏闻言,唤来李大山问道:“你出身中军骁骑军,若是咬住了一股步卒,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一口吃下!”李大山毫不犹豫道。
“会不会通知地方的郡县府军过来帮忙?”
“不会!”李大山果断摇头道:“骁骑军是精锐,哪里看得上郡县府军。”
他话一出口,才想到周围这些人可都是出身府军的,当下有些尴尬,解释道:“府军的战力低下,中军精锐通常是瞧不上的。但诸位弟兄早已不是府军可比,当然不在此列。”
张骏点头道:“李大山说的话糙理不糙,对面的匈奴人是精锐骑军,若是求助于狄道的卫戍部队,太丢人。他们无论是人数还是战斗力,都比咱们高,即便败了一次,也远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所以现在他们必然会选择自己动手来解决咱们。”
又接着道:“但是泽清和全斌的忧虑也有道理,如果咱们能侥幸克敌,那么敌将难免会顾不得脸面求援,咱也要早作打算。”
瞬时间,场面变得有些沉闷,众人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轻易撤退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