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错事的朱由崧脑中急转,妄想巧施舌簧把这件揭过去,可是朱常洵说了半天,朱由崧却根本插不了嘴,因为他发现,他跟他这个胖爹根本就没在一个级别上。
朱由崧跪在地上听着胖爹的长篇大论,从孔子曰说到孟子云,虽然朱由崧继承了前身的记忆,但是老福王这一通讲,着实让他这个有着现代人灵魂的世子震惊了一把:“不是说明末的王爷都是不学无术的吗?这个大名鼎鼎的‘福禄宴’主角老爹,怎么会让我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的?”
他却不知道他这个老爹可是当年掀起“国本之争”的牛逼人物,能被先皇看上的皇子,去了福王生母、朱由崧姥姥郑贵妃的影响,自身要是没有三两干货,哪能镇得住场子?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也就是继承大统无望后,他老爹才不思进取,日渐沉迷酒色。
明朝的王爷都是被皇上当成猪一样的养在王府里面,朱由崧这么一个混吃等死的世子,哪里有什么高深的学识?再者说,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朱由崧一出生就是特权阶级,将来怎么也都是继承他爹的王位,再精明强干或者再昏庸无度这辈子也是王爷。一辈子的路都被规划好了,谁还能塌下心来钻研学问?钻研学问做什么?造反么?
朱由崧好不容易跪着把这堂国学课听完,恭恭敬敬地把急着回去观赏歌舞的朱常洵送走后,立马就跑了回去。要是兰儿因为自己被打死了,那自己身上的罪孽便是罄竹难书了。
行刑的地方在一座厢房前面,这座厢房是世子所宫女们的住处,朱由崧赶到的时候,只见地上趴满了人,全都褪了裤子,等着挨板子。朱由崧吃了一惊,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待朱由崧细细一瞧,就发现了趴在地上最边上的一个小宫女,就是自己正要找的兰儿。
监邢的是承奉司一位名叫赵怀德的小太监,看年龄跟兰儿差不多大,去年刚刚入府。赵怀德看见世子前来赶忙行礼,笑吟吟道:“世子是来观刑的么?王爷有命在先,再有奴婢在这里看着,没人敢放水不出力的。”
朱由崧问道:“地上这些人都是因为我上午那事被抓来的?”朱由崧难以置信,就因为自己走光让后妈看见了,这么多人都要挨板子?
赵怀德答道:“回世子,凡是今日伺候世子梳洗更衣的宫人全在这儿了。”
朱由崧眼角抽了抽,他还以为挨板子的只有兰儿,原来这一地人都要挨打!朱由崧疑惑道:“今早伺候我的不就兰儿一人么?”
趴在地上的兰儿听到朱由崧的话,小脸刹时变得苍白无比,晶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了珠子散了一地,心里怕是已经绝了今天能活下去的希望了。
赵怀德“体察上意”,对朱由崧笑道:“世子安心,兰儿作为罪首,今日必定严惩不贷!”说着偷偷瞄了趴在地上的兰儿一眼,心中叹道:“世子爷今天单单把你拎出来,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死后找个好人家投生,下辈子别再干伺候人的差事了……”
朱由崧见这小太监会错了意,轻咳一声道:“咳,恩——这个宫女我要带回去,咳,严惩!”说完腰板渐渐挺直,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生怕这小太监不同意。
赵怀德还以为世子担心他手下留情,赶忙表明忠心道:“世子请安心,王爷有命,今日奴才必定——”
赵怀德话未说完,朱由崧抢道:“我知道,我知道,父王说了要严惩,我要把她带回去自己教训,怎么,难为你了?”转念又接了一句:“父王应允了的!”
朱由崧看了赵怀德一眼,心中暗道:“你一个小太监总不会因为这事,向我那胖爹去求证一番吧?”
赵怀德虽然年幼,但是揣度上意正是这些太监们的拿手好戏,刚才会错了意,现在哪里还能分辨不出朱由崧是假传王命,想要留这宫女一命?
不过现在他却有些为难了,朱由崧虽贵为世子,但是王府做主的终究是王爷,王爷已经下令要严惩宫人了,世子吩咐一句,依言打死了也可以,可是现在世子却要把人带回去……大人物都有大人物的规矩,就算世子喜欢这侍女,派人来吩咐一声便是了,他自然会手下留情,哪有像他一般冲锋陷阵亲自出面的?
赵怀德又瞥了兰儿一眼:“这小丫头到底如何迷惑世子的,世子连让她做个样子都舍不得?”
赵怀德天人交战之际,看到朱由崧面上露出不耐烦的样子,心中一惊赶忙说道:“快把她弄起来,世子要带回去严惩!”
正如朱由崧所想,因为一个小小的宫女,赵怀德不敢向王爷去求证,就算他脑子抽了跟王爷说了这事儿,王爷也会为了顾及世子的颜面,把这事给落实,他又何必妄做那小人呢?
跟朱由崧而来的随从把兰儿从地上扶了起来,搀着这个心如死灰的小宫女回了世子所后宅。朱由崧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满面凄苦的宫人们,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又看了赵怀德一眼,只见这小太监体若筛糠,面色苍白,知道再开口要人,非把这小太监吓死不可。
“哎,算了,一群人挨板子总比一个人没命强。”朱由崧摇了摇头,路过赵怀德的时候,一把揽住了他的肩头。
他这个动作,吓得赵怀德浑身一个激灵,耸肩缩头地一动也不敢动,这时候却听到朱由崧低声说道:“意思意思得了啊,要是弄出人命了,有你好看的。”
赵怀德毕竟还有些年轻,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