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六的第一个反应自然是转身,拔腿就跑!
两个刚才还紧紧抓在手里准备哪个也不丢的包裹都被他不假思索地第一时间抛了出去,他的手和脚都充满了因恐惧而涌出的血液,他以比上次更拼命的姿态向密林深处逃去。
可惜这次他就没有上一次从田家人假扮的假夷人手里跑掉那么走运了,还没跑出几步,只听一声清脆的铃响,他的肚腹就好像被盛满了沙石的土袋重重一击,他大张着嘴,又往前挣了两步,第三步却无论如何都跨不出去,他急得眼睛都鼓了起来,可是仍然无济于事,他张着的嘴竟然吸不到一点空气,他被无形的敌人勒住了脖子,还来不及说出求饶的话语就昏厥了过去。
“玛猜,洪都拉塞。”
“贡达,玛猜。”
“玛猜,哦尤哇功他拉。”
几个夷人叽里呱啦地交谈着,他们对赵小六被轻易放倒一点也不惊讶,尽管如此,他们依然维持着简易的阵型,盾牌手和弩手都保持原有的姿势,一个牵马的执刀汉子翻身骑马上前去拖拽昏迷在地的赵小六,其他人在原地为他警戒,看起来他们训练有素,而且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比较奇怪的是,鸡鸣村一点儿也不像值得他们如此谨慎的模样。
“雅溢,贡达拉瓦拉。”一个跟铃声一样清脆的童音在夷人的队伍里响了起来,其他夷人在听到这句话以后,一起说了一声:“凤戈”,那个梳五个发髻的拿长叉男子又在这句话后面加了一句:“梦加瓦加。”
“嚄拉搏。”童音说道,那个拿长叉的汉子明显楞了一下,然后童音的主人就在穿越者面前现身了。
是一个夷人小姑娘。
她面色黝黑,双目明亮,五官是穿越者在此处所见最为端正的,走路的时候习惯性地走很重的步子,每一步都完全贴地,可以看出她经常参与某些重要场合,是一个身份不凡的人物。她穿着及地的黑色长裙,长裙上刺绣和手绘的图案是儿童简笔画般的扭曲的绿色树木,红色的崩塌的山和金色的河流,和其他夷人仅在袖口处有装饰花纹的朴素衣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袖子只覆盖着上臂,小臂裸露的地方有和她衣服上类似的深黑色刺青图案,手腕上戴着和某些武职者戴的护臂一样粗的银镯子,在她迈步的时候可以看到她赤着脚,脚踝和手腕上一样戴着很宽的银镯,银镯上的花纹和夷人的弩上的花纹相似,都是毒蛇、蜘蛛和异形的怪物撕碎人的肢体,咬嚼骷髅,镯子的边缘是连续三圈的滴珠。
在她的额头正中央,戴着一个银制的圆盘样装饰物,八条扭曲的手臂从装饰物后伸展出来,随风舞动。
和她满身的夸张装饰相反,她的手中提着的是一个毫无装饰的铜铃,上面绿锈遍布,污痕斑驳。
“跟窝,”在穿越者观察她的时候,她也同样在观察穿越者,她竟然一眼都没看被拖走的赵小六和躺在地上的田金豹,相反一直紧盯着看起来只是被吓傻了的穿越者,在短暂地评估后,她开口了,说的却不是夷人的语言:“跟窝走,有好吃的。”
穿越者自然没有跟她走。
看到他不为所动,夷人小姑娘又加了许诺的条件:“窝是派刚—嘎拉土司之女,土司很大,大,洞里、洞里都听窝的,跟窝走,做窝地丫头,人每(们)不敢欺负你。”
擦!穿越才两天,又又又……
“做窝地丫头,窝吃什么,你吃什么,我睡哪里,你也睡哪里,我将来家(嫁)到那里,你也一起到那里,做窝地陪嫁丫头,”夷人小姑娘还在增加她觉得很不错的许诺:“给你花衣服穿,还有首……首饰。做窝地丫头吧,保……保证没,没人敢欺负你。”
虽然知道对方是个操法者,穿越者还是差点被这与小姑娘面貌与天真语气毫不相称的过于严肃的承诺惹得笑出声来:“就是欺负了呢?你有什么办法?”
“打你就是打窝脸,”夷人小姑娘回答得很干脆,很认真:“谁打窝脸,不能放过,打他,要是打不过,窝就自杀,土司爹爹会给窝报仇,洞人不会放过他的。”
穿越者无语了,夷人这是什么风俗啊!和他如今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满口的霸道总裁的台词!之所以说是夷人的风俗,是因为她这一套说得郑重其事,哄骗王招娣这样一个小女孩,根本用不着这么严肃的口气,要是不把他当小女孩,这套条件又显然说不过去,如果说她是演戏,她的天分也未免太高了——穿越者毫不怀疑,她真的会履行“谁打你就是打我脸,打我脸就一定不能放过,打不过就自杀”的承诺的。
当然,他也绝不怀疑,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哪怕是操法者,也根本不懂“死亡”的真正含义。
“做窝地丫头,”小姑娘又重复了一遍:“跟窝走,不走,带你走,轧拉,嘎拉普。”后面一句是对几个夷人说的,显然,在夷人中,她具有相当的地位,两个弩手立即将短弩对准了她,盾牌手也抽出了形状奇特的短刀,作出了恐吓的架势来加强小姑娘的说服力。
“跟你走,可以,”穿越者说,“花衣服、首饰地不要,我要你教我夷人的文字。”
夷人小姑娘听到这个条件,一楞:“窝们夷人,没有文字。”
没有文字!
摔!
怎么可能没有呢!我的宝物还等着你的命令词呢!
比她霸道十万倍的穿越者立即翻脸:“没有——你敢跟我说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