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外的荒野上,有一支队伍正在缓缓而来。
远远看去,让人觉得这队伍有些异常,他的旌旗不似华夏民族那般,没见过的人看起来,会觉得非常怪异。
不错,是长长的布条,各种颜色的,在春风的吹拂下,虽是猎猎招展,但就是少了那么一些气魄。
这队伍看着不过就五六百人罢了,可里面秦国黑衣黑甲的虎狼之师就占据了一半之多。前方由虎狼之师带领,后面又有其压阵,行走在中间的人,看起来像是被监视一般。
这些人,他们的衣裳上面缝不少兽皮,头发长长散落开来,或者飘着,头上无冠。男的孔武有力,威武雄壮,女的身姿妖娆,蛇腰诱人,但毫无例外的,他们尽是肤色黝黑,或许是因为常年受到西风的侵蚀,才看着有些黝黑。
但这,却给她们凭空增添了一种异样的美,一种华夏大地所没有的美,一种与婉约相对的美。
远处的苏铭,骑在高头大马上面,眺望着远处,看着对面的队伍慢慢行走了过来。
“大人,来了!”
身旁的鲍灼说道。
苏铭并未答话,只是点点头,思绪飘到了一月之前。
一月之前,安北将军芈戎,亲率秦军精兵,五狼原上,与义渠国骑士开展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连续三日,安北将军歼灭义渠国拉弓上马之士,不下万人。此乃嬴稷即位以来,首次胜仗,传到朝堂之上,群臣欢悦。
一时之间,安北将军芈戎,名声大噪,在太后一派当中,隐约有了与咸阳将军魏冉齐名的趋势!
就在大破义渠十几日后,又从北边来了一匹快马,径直到了丞相府,递上了一份国书,原来是义渠国的。
上书道,义渠国君愿与秦国世代交好,息兵止戈。说来可笑,这义渠国与秦国世代为敌,祖祖辈辈,拼死相杀,何曾有过世代交好之说。莫不是因为怕了秦人的剑,怎么会轻易屈服呢?
本来是好事,可到了苏铭耳中,竟是有些担忧,义渠国出使,这里面会不会有翟荣的事情,这始终是个天大的麻烦。
面对翟荣,就连经过了咸阳风雪洗礼的嬴稷,也有些后怕。
这接待外客,王宫礼仪,本就是郎中令的职责,再加上来的又是义渠国,所以苏铭更得站在这里,全权处理。
此时,苏铭身后,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跟了不少人。
那百余铁鹰剑士,骑着大马立在苏铭左右两侧,刚好是将苏铭给围了起来。再往后,是宫中郎官两千精骑,这么多人站在诺大的旷野上,看似只有一点。可若是离他们近了一些,马上就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汹涌的气魄。
精骑在战阵之上,本就如决堤的大河,就是这片刻间的澎湃,让两千人在原野上面动起来,会更加惊心动魄。
苏铭正在思索间,对面的队伍,已经是到了自己眼前。
前面的黑衣甲士,整齐的从中分裂开来,义渠国的队伍,露了出来。苏铭马鞭遥指,旁边的鲍灼立即拍马走上前去。
到了那队伍跟前,大声叫喊起来。
“我秦郎中令苏大人亲迎义渠使者,来使何在?”
鲍灼这话,是一点也不客气。
如今虽已进入了大争之世,但春秋之时的邦交礼仪还是流传了下来,可这鲍灼却像是质问一般,或许以义渠国与秦国的关系,理当如此吧。
只见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男子,看这男子身上的打扮,较之他人,华丽了不少,这应该就是义渠国的主使吧。
苏铭眯着眼睛,在对面的人群当中,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也没有出现那翟荣,才是放下心来。
苏铭拍马过去,身后的铁骑们缓缓而动,慢慢的压了上去。马蹄踩过的声音,让大地都震动起来了。
苏铭跨着马,高高在上,看了来使一眼,这来使见到苏铭这番模样,也不生气,面上始终带着笑意。
见到此处,苏铭也不能再失礼了,下马朝着对方拜了拜。
“翟山见过郎中令大人。”
苏铭刚下马,这人就立即迎了上来。
翟山,这人是翟姓,听到这里,苏铭不由瞳孔一缩,小心起来。
忽然间,从身后的队伍当中,又出现了一男子,这人的打扮与翟山一般无二,只不过腰间,多了一柄剑。
“郎中令大人果真是年少有为啊,在下乃副使羌牧,见过郎中令大人。”
羌牧趾高气昂的看了一下苏铭,态度却是与那翟山截然相反。苏铭注意到,这羌牧有意无意的挤了一下旁边的翟山。
这下,可让苏铭多想起来。
这使臣出国,可是要显示本国的国威才行。或许你堪当大才,可如果相貌过于丑陋,也不会选择你。
晏子使楚,因身材矮小,就被楚王百番刁难,可见这相貌的重要性。何况,像晏子这般的才华使臣,又会有几人呢。今日这两人,居然就当着苏铭的面,作出了这样的举动。
很明显的,这义渠国要不就是朝堂出了什么事情,要不就是义渠王昏头了。
看着苏铭一脸思索的神情,翟山直接是瞪了副使羌牧一眼,这羌牧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看这架势,两人是丝毫不顾及外人看法,这争斗已经是如火如荼了吧。
“郎中令大人,早就听闻秦军威武,一看果然是雄壮,今日翟山代我王前来,望能够与秦世代交好。”
听到翟山如此说道,一旁的羌牧是一脸的不屑,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