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倒是很想知道!”
过了片刻,田文还是无法直接从苏铭的这个问题上面跨过去,忍不住问了出来。苏铭一见,心中起了一丝得意。
“公子心中,早就认为当今齐王是好大喜功之人,所以无论齐王做什么事情,公子都想着齐王是因自己的一时私欲而已。可公子不要忘记了,我秦先王在时,打通了宜阳,先王虽是在洛邑而薨,可这宜阳一直都在我秦手中,威震三晋的也是我秦,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利好。
又或者说公子的眼界,甚至不如齐王之远。公子只看到了今日,却没看到以后,试想一下,抗秦成与不成,齐秦地地势不接,与齐国何干。当年齐桓公时,励精图治,待到时机成熟,便尊王镶夷,今日齐国国力不知要胜了当年几何,可竟然倾于偏安一偶,绝非好事啊。
当今天下,王道不复,大争之世,难道公子就不想想这天下归一,已成为趋势了吗,公子将齐国置于此地,难道这齐国与争霸无缘吗?”
苏铭时而语重心长,时而抑扬顿挫,一番话竟是将田文说的呆立在原地。先是学于策士名流楼缓,其后又见了屈原、甘茂等这许多人,听的多了,苏铭对这天下大势,也有些了然于心了,自己又准备了这么久,说成这样,算是不错了。
等了许久,田文一动不动,闷不吭声。苏铭直接起身,在屋中走了几步,引得田文将视线也移了过来。然后神色一禀,接着滔滔不绝而来。
“公子再想想,魏惠王时期,魏国经过魏文侯、魏武侯的励精图治,成了天下霸主。西边吴起七十余战,险些灭了我秦国,东边又力压齐国,令齐国不敢抬头,算是南边的大楚,也得经常派遣臣子,出使魏国,以讨好魏王,更不用说赵国与韩国更是以魏国为宗。
当时天下,如握在魏惠王手中,稍加用力,便能够天下归一。可短短几十载,公子看看现在的魏国成了何等摸样,君臣不齐,将士无力,安于现状,何也?
皆是因没有争霸之心也!
空有国力强盛,却只图虚名荣华,带甲数十万,却只做耀武扬威,今日为盟主,明日为宗主,只有虚名尔。
如今,齐国国力,比之当年魏国,不差分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联合诸国抗秦,只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齐国只留一虚名而已。苏秦苏代可是齐人,如何能知齐人之心?
公子身为齐人,尊容显贵,受王恩宠。食君之禄,却不做忠君之事,不为齐王所虑,反被外臣所扰。子玦都能看的明白,况乎公子?”
苏铭涨红的脖子,神情激奋,时不时的上下挥臂,情到深处,竟然犹如质问。田文依旧一言不发,可面色难堪,一连饮了三爵齐酒,有剧烈的咳了一番,才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使者巧言如剑,字字可诛田文之心啊!”
苏铭却并未应答,而是静静的坐下来。这番话说完,苏铭心中也有些波澜,第一次如策士那般,凭借嘴上把式,来做成一件事情。
“哈哈,使者此言不错,可抗秦之后,秦国衰微,不也利于我齐吗?”
苏铭笑笑。
田文的想法,要是这么容易改变,也就不是田文了。更何况在田文身后还是苏秦苏代这些闻名天下的策士,要想说服田文,也就是得有说辞,能够反驳他们。不过,见他面色,苏铭知道,该出自己的杀手锏呢。
“宋国,公子可想过宋国?”
“宋国?”
田文忽然间有了一丝明悟。苏铭知道,这剩下的,自己也不用自己再多说了。
“你是说齐秦联盟!”
顿了顿田文又继续问道。
“不错!”
苏铭郑重的点点头。
“使者见我王,群臣在侧,使者能说田文,是否可说我齐群臣?”
过了一会儿,田文又继续问道。
“齐臣,乃是齐人乎?”
苏铭不回答,反问道。
“哈哈!使者等田文音信,过上几日,便可见我王。”
田文起身,作揖拱手,走了出去。
苏铭知道,这事情是成了一半。
自从甘茂流言一出,这三晋就又有了联合抗秦的趋势。韩国不用说,因为要攻打武遂,最是积极,魏国也乐于看到秦国被削弱,毕竟这仇恨,不是一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的。楚国,有屈原在,必定同魏国想法一样。
若是能够与齐国联盟,则东西夹击,走上了策士张仪的路子,这联盟抗秦之事,可以不攻自破。不管是三晋,还是楚国,都是夹在齐国与秦国中间,他们免不了要腹背受敌的。
本来逼走甘茂之事,也没什么,攻打武遂,不过就是一个说辞而已。可没想到,这事情竟然是成了这幅模样。不管是这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有一股势力在涌动,想对秦国造成破坏。甚至连嬴钺身后那人,也和他们有关联。
魏国夏竹书馆、铁鹰剑士遇袭、秦国攻打武遂的传言、联合抗秦,这一连串的事情,此刻都一一出现,这里面又有什么联系呢?
表面上看起来,此事是因甘茂被逼走而引起,可实际上,这只是一个引子而已,该来的迟早要来的。
现在,齐国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一半,苏铭终于是可以松口气了。
苏铭沉思了一番,又将鲍灼给喊了过来。
“丞相还是闭门不见客吗?”
鲍灼点点头。
苏铭又皱起了眉头。
他想在见齐王之前,先见一面甘茂,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