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齐王闻言,依旧没有张口的意思,只是看着苏铭的眼神,多了一些火热。
齐国满堂的朝臣,皆是哑然。
“哈哈,以我所知,这新郑的使者,朝着四面八方而去,这天下诸国,开始共举抗秦大旗。莫非是这秦王怕了,派使者来此求助我王吧?”
苏代神色不改,面色如常,率先的反应过来。
苏铭朝着他笑笑,说了半天,终于是说到这上面来了,而自己等的就是现在。
“我秦有函谷关天险,别说区区三晋,就算加上齐国,又能如何呢。外臣敢问齐王,鬼谷苏秦可在此地?”
说到一半,苏铭忽然间语风一转,直指现在在齐国的苏秦。
只见苏代之后,有一男子挺身而出,苏铭一看,竟是微微有些诧异。
只见出现的这男子,虽是身材高大,可却有些胖乎乎的,腹间的肉,鼓鼓的撑起了衣裳。哪还看得到丝毫的锐气。油光满面,头发已经是花白,或许只有那双眼睛,还让人能够感觉到一点洞彻世事的意味,不然任苏铭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苏秦。
苏铭生于洛邑,不识诗书,在这个名士纵横,天下纷扰的时代里,像是与世隔绝一样。要不是母亲从下到大的灌输,以及第一个老师陈和,苏铭就连“光被四表”是什么也不会知道。
就这样一个人,竟是因为苏秦六国丞相的故事,凭借这一股子愣头青的劲,就能够离开的故土,找寻救赎之道。
在这里面,不管是不是陈和的谎言,还是从小收到母亲的激励,都不可否认,这苏秦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出了洛邑,一切都是陌生的,苏铭能够在这种环境中坚持到了现在,多半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
苏铭的梦想,就在苏铭的面前,自己也可以和他同台论战了,可这一切和苏铭想的又大为不同。
胖乎乎的苏秦,显得是憨态可掬,只有那双眼中的锐气,凭空给苏秦带来了一些英气。可现在,苏秦的眼神竟是疑惑。
因为他不清楚,苏铭这般看着自己,又是何故?
“洛邑苏秦。”
苏铭忽然回过神来,听到苏秦自称中有洛邑两个字,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些暖意。与其他齐臣不一样的是,苏铭对着苏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不仅是苏铭,就连殿中众人都是有些诧异,好像这两人熟识一样。
“当年,丞相挂六国相印,尚且不能踏入函谷关半步,这是为何?”
苏铭咬了咬牙,将刚才的想法抛掷脑后,语气一变,突然间质问起来。
见到对方这模样,苏秦才觉得正常,轻轻笑了一下。
“六国面合一,心不为一,军令不一,各自为战,这才下不了秦函谷关。”
苏秦面色坦然,说的言简意赅,句句实话,并没有因自己牵扯其中,露出尴尬之色
“启禀大王,苏子此言,已经说明,我秦并不惧怕。苏铭乃洛邑国人,初到秦国时,便听人常说,强者自强的言语。秦人的尊严,不是他国能给的,而是秦人用剑换回来的。齐国国力强盛,为何要与他国做小。
现如今,三晋联合抗秦,我王有言,当今天下,雄主者为我王与大王两人尔,齐秦联盟,两国大幸。秦不需齐出一兵一卒,三晋必败与我秦之手。齐与三晋想接,三晋一弱,齐国强也!
然此,宋卫小国,齐王伸手可取。”
听闻到苏铭的话,齐王的面色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使者所言,不错,秦人有剑,我齐人也有!”
说话间,齐王案前的利剑出鞘,如同一瞥惊鸿,又突然间收了回去。苏铭心中大喜,看来自己刚才的话,是触动了齐王。
“大王神武!”
苏秦双眼微微眯着,瞧着一下苏铭,眼前的这人,舌绽莲花,堪得策士一称,足以让自己重视起来。
“大王善言。大王是想要这天下,还是想安于一偶,若想要天下,请听臣一言,若是偏安一隅,便以使者之计。”
听到苏秦的问话,齐王有些不喜,可还是点了点头。苏铭见到此举,心中一惊,虽未见过苏秦的口才,可这盛名之下无虚士,比不好对付。
“天下!”
齐王声音低沉,几乎像是呐喊出来。
苏铭想到不到,如信手拈来一般,张嘴便是滔滔不绝。
“秦乃虎狼之国,更有地势之利,不仅有函谷关为据,易守难攻,而且秦地势又高,可以居高临下,轻取山东。到如今,秦自孝公变法,历经四代君臣,励精图治,国力已然可以雄视山东。如今秦王稷,更是有秦孝遗风,对我山东觊觎已久。
我王若想要这天下,这秦国必是我齐国拦路虎,虎不死则路不通。如今三晋联合楚国抗秦,我齐不出一兵一卒,只需遣一使臣,便可让秦国陷入战火,何乐而不为。秦国衰弱,则天下无一国与我齐抗争,那时,齐便如当年霸主魏国,只要我齐君臣齐心上下一心,将士披甲,不出二十年,这天下唾手可得!
今,秦使臣来齐,其阴谋已经是路人皆知,想令我齐为秦战车下的轩辕,英武我王,如何做他人马前卒。臣恳请我王三思,秦与三晋楚国一战,齐只需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苏秦话落,站在他那边的臣子,恨不得拍案叫绝,果真是一言既出,技惊四座!
苏铭偷偷看了一下齐王的面容,心中不由得大骇起来。
这苏秦不愧为策士之最,不需要华丽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