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天,说变就变。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电闪雷鸣。在这正午本该艳阳高照的时候,天阴暗了下来。
云压得很低,让人不觉得有些压抑,咸阳城中街道,冷冷清清。
昨天,日头还是很烈,走在路上的行人都是汗流浃背,可没想到因今日这般滂沱大雨,空气中多了一丝阴冷。
得加衣服了!
嬴钺府中。
有一个单薄、不似成人的身影,撑着一把伞,一个人在雨中走着。
他走的很急,比这雨还来得急,面上始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嬴钺有了封地,最少也应该是要离开咸阳,去他的封地了。可怎奈他如今年少,嬴稷也舍不得自己这个贤弟离开,就这样一直待在了咸阳。
平日里,嬴钺府邸周边,总是能够看到宫中的郎官和一些不知名的人在周围转来转去,嬴钺只要一出门,就会有两人明目张胆的跟在身后。就连府中的仆从出门,也会有人跟着。
与其说是嬴钺自己不愿意离开咸阳,倒不如是嬴钺嬴稷被秦王的爪牙,苏铭给软禁起来了。
这府邸大门,还是不出去为好,一连半年嬴钺都是这样。
可前不久,或许那苏铭也倦了,觉得从自己身上得不到什么,这外面那些个人,就不见了。这一开始,嬴钺还有些怀疑,这连续好几日都是这样,看来嬴稷对自己是放心了吧。
自从嬴稷即位,这老师也不见了。
那张冷冰冰的青铜面具,自己非常不喜,而且心底有些畏惧,生怕见到他。可现在,过了这么久,没了他,感觉到自己总是身处于危险当中,没了安全,比起安全来说,畏惧又算的什么呢?
今日,老师又来了!
嬴钺的面上洋溢着兴奋,那是他知道老师是不会放弃他的。往常老师许久不见,这一件就一定有好事情要告诉自己。
咯吱!
嬴钺进了这间废弃的屋子,里面很昏暗,青铜面具人就隐匿在黑暗之处。
嬴钺上前,连忙朝着自己的老师拜了拜,然后规规矩矩的站着,再多的话,他现在也不敢乱说。
青铜面具人并未说话,一张没有丝毫表情的面具就对着嬴钺。对,就是没有表情,很奇怪,你说这人怎么能没了表情呢,死人也得有吧?
他的举动,好像是在观察嬴钺,这过了半年,嬴钺对自己态度如何,他需要知道。他也明白自己现在出现很危险,可既然是在下棋,嬴钺又是重要的棋子,他就得来。何况这摊子都要掀翻了,总得有人来收拾,嬴钺可以。
……
终于,他满意了点点头。
“吾,周游列国,推演天机,终于有了一丝机会。”
话语很简洁。
要么是玄妙,要么是怕暴露。
老师说话,还是透着那股神秘的气息,在嬴钺的心中,正是因为这股神秘,让他是五体投地。
“弟子谨遵老师教诲。”
让青铜面具人没有想到的是,嬴钺越加听话起来了。
“听闻,嬴俍与嬴壮产生了分歧,这老狐狸害怕了,小狐狸却不怕,执意要与嬴稷为敌,这棋逢对手,怎么会不生变呢!”
青铜面具人的声音很低沉,他的消息,一向很灵。
嬴钺露出了疑惑之色。
不管怎么说,这嬴钺还只是一个孩童,又被封锁于此半年,外面的事情,他早已不清楚了,青铜面具人的话,他疑惑也是正常。可嬴钺疑惑的不是这个,在刚才老师说到这些,声音竟然是微微起了一些变化,那声音好像让老师从天庭跌落,老师也是常人么?
“这几日,嬴壮必定会来找你,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得答应下来,明白?”
青铜面具后面的眼珠子动了动,他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立即又接了一句话。
嬴钺闻言,心神又立即被他带走了。
“弟子可以为王吗?”
为王?培养他就是为了让他有这样的念头。
“可以。”
青铜面具人很笃定。
“嬴稷嬴壮斗起来了,不就只剩下你了么?”
停了一下,他又不自信的补充了一句。现在什么都变了,谁又能说的定呢。
嬴钺低着头,细细思索了起来。
在他幼小的心中,偏执的认为,是别人抢了他的东西,现在是青铜面具人在帮他争取回来。
“弟子明白。”
哐当!
再看时,青铜面具人已经是不知所踪。
齐秦联盟,传到三晋楚国耳中。
除了楚国之外,三晋的抗秦大计偃旗息鼓。韩国上下惶恐不已,何况与秦国为敌,又有些得不偿失。
如今的韩国,国土都分成了三块,早已没了当初的争霸之心,只有委曲求全才是正途。宜阳都没了,武遂要了做什么,可况这武遂是魏国头上悬着的一柄剑,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这秦国是恶邻,那这魏国的居心就很好吗,也不尽然吧。
在苏铭回到咸阳不到一月,这韩国的使臣,好像是与秦国从宜阳开往武遂的大军赛跑似的,宜阳大军未动,韩国使臣就首先到了秦国丞相樗里疾府中。
秦国的前线将士枕戈待旦,劲弩上弦,利剑出鞘,就等的秦王令下,奔向武遂。韩国此时出使秦国,谁都猜得到因由吧。
这日,外面的雨一天都不曾停过。
樗里疾急急忙忙的从丞相府中出来,上了车架,直接朝着王宫而去。
这还不到半个时辰,从王宫里面出来的郎官,将苏铭也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