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跪下!”
孙伊萍向来不是什么严母的形象,只是昨天傍晚一陌生男子敲门拜访,跟她长谈了良久……
“马拓先生的意思是,我女儿决心要成为一名通灵师?”孙伊萍瞪着不可思议地眼睛望着眼前中年男子。
马拓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睛,郑重其事:“她也是大人了,总该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不得不承认,苏灵是个修习通灵之术的奇才,所以希望夫人你能好好考虑,这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孙伊萍的眼神彻底暗淡下去了,心里斟酌着对方的话语,却怎么都不是个滋味。自从丈夫去世之后,母女俩就在苏家相依为命,苏灵生性豪爽,不拘小节,也是总往存放祖业痕迹的老仓库跑,左右不过是好奇心驱使,她曾经这样想。可如今这孩子已然付诸行动,还决心不改,声势浩大,她这心里五味杂陈,想支持却是力不从心。
“先生,您也是通灵师吧,那定是知道做这一行的有多辛苦多危险的,想出人头地就得付出比常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不想让她活的这么累。”
见对方决绝,马拓也不好在说什么,毕竟也是别人的家事,但若是让他眼看着苏灵这么好的苗子埋没了,又着实可惜,于是又开口道:“夫人,我也知道您是爱女心切,可是这年头什么都不好干,到倒不如凭着苏灵自己,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实不相瞒,我马拓这条命都是苏家救来的,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找苏灵了。她是个机灵的丫头,灵感力又极佳,苏家祖业以通灵为主,这是血脉相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是你我所能阻碍的……”
孙伊萍身躯微微一颤,猛然想起她十月怀胎时,丈夫在月下对她所说:“倘若这孩子真的继承的祖上的能力,我也不会勉强她振兴家族,只要她高兴,做什么都无所谓。”
苏家破旧的偏房内
一声中气不足的怒吼响彻,但在苏灵心里这厉呵却是比任何命令都管用,仿佛眼前的空气都在微微颤抖中出现了幻觉。
苏灵就直直地跪了下去,温和顺从。
也是快成年的妙龄少女,昨晚甚至和司徒静司威风的战了三回合,但在母亲面前,却像自犯了错的乖孩子。
她一向孝顺,夜不归宿更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一直严格执行禁门时间的苏灵,又怎么好意思给自己找晚归不归的借口呢。
“娘,苏灵知错了,还请您责罚!”
扬起的擀面杖终究还是没能落下,都说女儿是为娘的贴身小棉袄,虽说苏灵神经大条,但勉强也算上做工粗糙的小风衣吧,打在她身上,是疼在孙伊萍心上。
有些无力地垂下手,孙伊萍语气沉沉:“你可知你错在哪?”
苏灵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盯着青石铺成的地面,歉疚地抿了抿嘴:“我夜不归宿,却没提前告诉母亲,惹得母亲担惊受怕。而且苏家昨夜惨发命案,母亲身体不好,行动又不便,我也没能在身边保护您,这些…都是灵儿的错,母亲您要打要罚我都认!”
院中发现尸体的事情孙伊萍也是一早才知道的,没去现场观看,只听那送菜的小丫鬟说致命伤在脖子,好像是凶猛地野兽所为,心里不觉一惊的同时也是庆幸,若苏灵昨天深夜往回赶,碰巧撞见了那畜生……想想都不禁令人后怕。
“唉。”一声哀叹,饱含心酸与无奈,孙伊萍将手上的家伙放到桌子上,“你也是大孩子了,一身功夫在手平常人也是近不了你身,明辨是非的能力你也有,即便是夜不归宿,我也不好在说你什么。”
茫然抬头,苏灵有些不解了,说好的皮鞭沾凉水呢?说好了屁股开花节节高呢?怎么还开启说理模式了呢?!
“其实,教你通灵术的那个师傅昨晚来过咱家,也跟我说了,你可能会晚回来,甚至不回来。”孙伊萍有些犹豫,顿了顿继续道:“灵儿,你跟妈说实话,你真想成为通灵师?”
被这么突兀的一问,苏灵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怔在原地反应了好几须。她本来是打算前往灵者村的前夕,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母亲坦白的,没想到马拓那家伙太“够意思”,直接帮她挡了风头,把计划全搞乱了……
“是的,娘,我真的很想成为通灵师。”腹稿打的差不多后,苏灵开口:“虽然因得苏家这血脉从小就没少吃苦,被妖怪欺负,被看成不祥之人,甚至连累母亲被赶来这偏房受苦。但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看见通灵师的时候,就特别羡慕,好像有人在我心上抓痒痒似的,一想到如果我也努力修炼,就会像他们一样厉害,我就热血沸腾,所以……我必须成为通灵师!”
苏灵笑得孩子气,但眼神却发亮,闪闪的,没有一丝杂质,铮铮铁语,句句都是发自内心,怎会没有撼人心魄的力量。
孙伊萍从没见过这样自信,坚定,踌躇满志的苏灵,又想起丈夫的那句:“只要她高兴,做什么都可以…”
“或许真是血脉相连,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她心里释然道。
“罢了!”孙伊萍重重呼出一口气,好像似把先前所有的疑虑,困惑,不舍,心疼全然吐出般,清理了下思绪,起身扶起还跪在地上的苏灵,笑着说:“既然你喜欢,那就随你意,不过要量力而为,娘不指望你出人头地,名声显赫,平安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记住了吗?”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