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和弯弯隐身等在井边,而井下,被藤蔓根茎牵牵绕绕的泥土中,居然还被藤蔓根茎开辟出一方空间。
这里面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席地而坐,漫不经心的在那里玩着手指。
看见老板来了,也不惊讶,竟笑靥似花的起身,道一句:“河主辛苦了!”
“久闻河主大名,一直无缘相见,今日相逢,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小女姓秋,单字一个萝。”随着女孩子朝老板行礼,空间慢慢变成一间古时女子的闺房。
“秋萝?前几日也有一位唤作秋萝的老人来我店里。”秋萝走过来,牵着老板的袖角,示意他坐下。
“是了,我也是为这件事在这里等候的,妍姬想必是神魂俱灭吧?”秋萝坐在老板对面,指着一根藤根,那藤根就自己编成一个盘子,秋萝摘了四串藤花放在盘子内,“河主,何不邀你的朋友也下来坐坐?”
老板点点头,白桑就抱着弯弯出现了。
“哎呀,好精致的娃娃!”秋萝走到白桑身边,细细看了熟睡的弯弯,不禁埋怨道,“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怎么带小孩子的?还饿着呢,就空着肚子睡觉,当心长不高啊!”赶紧要去戳几下弯弯,让她吃点东西再睡。
白桑一个闪身,避开了秋萝,嫌弃的说一句:“你身上的香太俗,熏到弯弯了。一会儿回去自然晓得给她吃的。”白桑也心疼,就瞪了老板一眼
。
“这位是?”
“白桑!”老板答道。
“原来你就是白桑啊!”秋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笑得白桑想跳脚,秋萝连忙说,“请坐,请坐。”
“你像是知道我们会来?”老板拈了一朵藤花,轻轻丢入口中。
秋萝笑道:“河主不怕有毒?”
“毒不死他!”白桑嘀咕。
“不用称河主。”老板笑答。
“等哪一天你死了再喊也不迟。”白桑嘟囔。
“呵呵呵呵呵,先生,白桑公子,你们此次所至这里,想来是为了那个秋萝的事。我等在这里也是为了这件事,如果你们有心,且听我讲一讲这一段往事罢,全当消遣了,可好?”
老板没说话,又吃了一朵藤花。
白桑看着老板怀里的弯弯,再抬头看了看秋萝,点点头。
秋萝一笑,叹一句:“那妍姬也是个可怜人。”
上元二年,去年被血浸过的土地,又种上了稼禾。
满山遍野的开满马兰花和野百合。
人们都忘记了去年的哭喊,纷纷喜气洋洋的过活。
能活着就好了。
今年收成比往年都好,且今上仁慈,广施恩德,减徭役,薄赋税。
今年大约可以过得好年。
只是天不遂人愿,一场冰雹打破了茅草屋,打倒了刚刚成熟的庄稼。
哭有何用?众人流过泪后,只能赶紧抢收那些好的庄稼。
还是那句话,这种年岁,谁家能过上好日子啊。
邻村闹疫病了,从邻村回娘家的新媳妇把瘟疫带过来。
长官家里死了第一个人时,还没有引起注意,
接着是村南的小儿子死了,接着是村口的那个讨口的。
“谁会注意到呢?死的都是小人。”秋萝择了一朵藤花,递给白桑。
“那时我还是一棵长在山脚下的小藤蔓。无眼无口,只能听见过往的行人说一些事情。我修成人身,是借了妍姬的怨气。那已经是万历年间了。”
“上元年间,这里已经荒废了,直到万历年间,这里才又重新聚成一个村子。”秋萝拉了拉一根藤根,那藤根就从一个箱子中拖出几个笔记本来。
“妍姬就是万历九年被活埋的。”秋萝将这几个本子递给老板和白桑。
“这个村子闹鬼了。张大娘家的鸡被什么东西给咬成血糊糊,这是开始!
“接着是村里三家人供养的牛。
“等三娃子血肉模糊的爬回家时,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两天,村里死了六口人。
“等那个柳道人来村里捉鬼时,已经死了一十六口人。
“柳道人的确是个高人,他将作乱的死尸拖到太阳下暴晒,那是有目共睹的。”
“这个村子死过太多人了,阴气过重,还是趁早搬走吧!”青袍道士背着竹篓,收了道场,给众人交代一句,就要离开。
“上仙,上仙,求求你救救这里吧!”开口的是村里那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他双膝一跪,在场村民哪个不跪?
这个柳道人经不住众人的哀求,只好说道:“倒是有一个丧尽天良的做法可以保住这个村子。找一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待阴月阴日阴时,迎先人回家后,让她着嫁娘装,活埋在村头那口井中,可以压住这阴气,保住村子。”
“白桑公子,你问他们那么做没有?当然做了,不然那个秋萝怎么会有这几个笔记本?我怎么会在这里与你们讲故事?”秋萝揉揉酸涩的眼睛,“我大概是这件事唯一的见证者了。”
“秋萝老妇人也是一个少有的善良人,她应该早就感知到了妍姬寄存在她身上,可她仅仅是感到害怕,当我出现告诉她这些事情后,她都不害怕了,反而因为同情妍姬,让她继续生长在自己体内。”
“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害了一条人命,可是不这样,还会害更多的人命啊!”秋萝苦笑。
“这些阴气真的被一个女人就压制住了?”白桑听得难过,可是又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要压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