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东西拿了过来,翠墨邀功一样把奶糖递了过去,待书瞪她一眼,方接手过来,微笑着看探春等示下。
抱琴眉梢一动,当年只知道待书稳当,但是在贾府里头,丫头们能这样敬畏主子,实在是有些不一般。
探春便笑着指了指翠墨道:“抱琴姐姐在她们中间最长,想必最知道这丫头从小儿嘴馋。我们家做的吃食,若要知道到底怎么样,只要打听打听翠墨爱不爱吃便好。”
众人听了都跟着笑。
清韵看着抱琴展了笑颜,这才放松了一些,小心地伸手去拿了一块奶糖,放入口中,只觉得奶香满口,偏又不腻,清甜得恰到好处,又惊又喜地抬头问道:“三姑娘,这糖是怎么做的?可能把方子抄给我?”
这下子探春连沈嬷嬷的脸色都没看,笑容可掬地便摇了头:“这可不成。东西给你吃怎么吃都无妨,可你若是夹带了方子入宫去,日后有个高低上下的,不仅大姐姐说不清,连咱们家,可就都说不清了。”
清韵脸上一红,忙去看抱琴的脸色。
抱琴面不改色,笑道:“三姑娘说的是。”
探春看着她的风姿,心下赞赏,不由得打量片刻,方赞叹道:“大姐姐真会调理人。”又转向清韵,笑道:“东西很小,大不了我日后多做些,不经外人的手,直接送进宫去给大姐姐尝鲜就是了。”
言下之意,却是不能让元春做了人情送给旁人。
抱琴又点了一下头,笑着也拈了一颗放入口中,片刻后,笑问:“三姑娘兰心蕙质。这东西只怕府里上上下下都爱吃,怎么我们没听说?”
探春呃了一声,面露尴尬,硬着头皮道:“太甜了。没敢给老太太和宝二哥哥知道。如今只是我们几个,啊,并薛大姑娘那里知道。”
老年人本来就喜欢甜软饮食,宝玉吃到好东西就到处去散播,这个东西若是让他们俩尝到了,还真不好说是什么个样子。至少那两口牙就得坏了一半。
抱琴想着就忍不住微微一笑。
只不过,既然薛家姑娘知道,二太太竟然没听说?这可奇了。
探春却并不多坐,看着司棋和入画也渐渐放松下来,笑着站了起来:“你们小姐妹数年不见,只怕都是一肚子话,慢慢聊罢。我得过去了。”
抱琴等忙都站了起来,屈膝多谢探春费心,沈嬷嬷照旧一言不发地跟在探春后头走了出去。
抱琴心中一动,便转头问待书:“沈嬷嬷跟你们姑娘相处如何?”
待书早就得了探春的话,不经意一样,先把食盒里的小食给大家分了小盘,口中答道:“从头管到脚。亏得我们姑娘身子好,不然,光这么管就吃不消。”然后笑着看向抱琴:“不过,听了是大小姐——啊哟!不对,是娘娘!听了是贵妃娘娘特意寻了来教导三位姑娘的,别说我们姑娘,二姑娘、四姑娘,哪一位不是深感姐妹情深,都学得极用心。沈嬷嬷做事认真,我们更加不敢偷懒。这件事情,三位姑娘一说起来就极想念贵妃娘娘,不能时常听娘娘教诲,很是遗憾。”
说了一大堆,却并没有跟抱琴炫耀说沈嬷嬷已经私下里跟贾母谈好了从宫里出来就要来继续跟着探春。甚至连抱琴问的那句沈嬷嬷和探春相处如何,都模糊过去了。
抱琴这下子真的把正眼对准了待书仔细看了看,笑着赞叹:“待书长大了。”
司棋和入画面面相觑,颇有插不上话的感觉。
但是仔细想一想,这是人家二房大小姐的丫头在跟庶妹的丫头说话,若真是论起亲疏来,自己还真的靠后站一站才是,也就释然了。
翠墨便悄悄地拉了清韵叽叽咕咕地说家里的好吃的,最后憨笑道:“我们姑娘光会说我馋,她自己若是不馋,哪里来的这么些心思做这些东西?你别担心,都试试,喜欢吃哪个,我回头悄悄地告诉姑娘,她往宫里娘娘那儿送的时候,多送一些就是了。”
清韵深以为然,果然笑着把食盒里八样东西都尝了个遍。不多时,里头便说进宴。
众人忙起身去服侍各自的主子。
临走,翠墨见清韵爱吃,还悄悄地塞了两颗奶糖在她手里,低声道:“偷空吃了再回去。”
前头抱琴便与待书等告别道:“咱们这一进去,便只怕再也没了相见的时机了。各位姐妹好生保重罢。”
待书连忙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握:“休说这样话。往后娘娘年年归省,你可不就年年都能回来了?皇家规矩严,这回没敢让你们老子娘过来见见,老太太太太已经格外歉疚了。只盼着你们在宫里都好好的,下回再回来,规矩都熟了,家里必定让你们见一面说几句话的。”
抱琴被这几句话顿时说得落了泪,忙自己擦了,勉强笑道:“进了宫的人,六根清净了。待书上禀老太太太太吧,很不必这样费心,哪里触犯了宫里的禁忌,更不好。”
待书叹息一声,捏了捏她的手,道:“你们家里一切都好。尽管放心。”
前头殿门在望,抱琴轻咳一声,众人便排好了队,恭恭敬敬地进去服侍。
元妃坐在上首,笑命众姐妹和宝玉一起作诗来看。
探春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是个资深红迷,那些诗词都还记得。不然,以自己现代人的水平,要想在这种时刻编出合适的诗词,还得颂圣,只怕是杀了都只有丢丑的份儿了。此刻倒好,直接把原身在书中的那一首安安顺顺地抄了出来,便罢了。
接着便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