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职责?当初太祖爷创立锦衣卫,让锦衣卫对内监察百官,对外专司外敌叛党情事,为的是大明的江山社稷!如果锦衣卫真的沦为皇帝的看家恶犬,那才是违背了太祖爷的初心!”陈迪道。
陆炳一时竟被陈迪这个十五岁的大都督说的哑口无言。
陈迪又道:“南镇抚司数百缇骑,个个身怀绝技。若是把精力都用在刺杀大明的忠臣上,那真是贻笑大方!”
陈迪一张巧嘴几乎把河里的鱼说的蹦上了岸!陆炳的内心开始挣扎。
陆炳道:“好吧,我便信你一回。可若你今后真干出谋朝篡位的事情来,我南镇抚司即便只剩下一个人,也要至你于死地!”
陈迪道:“很好!不过那一天不会到来的!因为我陈迪即便死也是大明的臣子,绝不会谋朝篡位!我现在有件正事儿需要南镇抚司去办!”
陆炳问:“什么事?”
陈迪道:“大明虽与鞑靼和议成功,然鞑靼亡我大明之心不死!如今边关马市已然重开,我希望南镇抚司的缇骑能够扮成大明的商贾,进入草原刺探鞑靼内部的情事!”
陆炳道:“你刚才都说了,锦衣卫对外专司外敌叛党情事。刺探鞑靼那边的情报,是锦衣卫的分内之事。你放心,这事情我立即着手去办。我与你约法三章,第一,今后只要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的事情,我和手下的弟兄听从你的号令!第二,锦衣卫不做皇上的看家恶犬,也绝不当你陈大都督的看家恶犬!第三,还是那句话,你若谋朝篡位,我必杀你!”
陈迪长舒了一口气,有了这约法三章,锦衣卫日后便能为我所用。毕竟他陈迪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
陆炳转身离去,突然他转头对陈迪说了两句话:“我算知道当初在嘉善县,你怎能凭着一张嘴说的犬养牲道入瓮。你这张嘴啊,当真是巧舌如簧。”
陈迪拱手笑道:“陆指挥使过奖!”
刚刚搞定锦衣卫,户部那边便出事了!
户部左侍郎张居正急匆匆的找到陈迪:“大人,严阁老找你有要事相商!”
陈迪问:“什么事?”
张居正道:“还能是什么事,户部没银子了!”
严嵩正在西苑值房中等着陈迪。
一进值房,严嵩就对陈迪说:“户部太仓银库告罄!”
陈迪问:“不是开了内承运库,将其中一部分银子调给户部了么?”
严嵩苦笑一声:“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南边几个省的水旱灾要赈济百姓,北边长城需要修缮以被胡患。浙江和山西经过兵祸需要银子重建。内承运库的那几百万两银子只是杯水车薪!眼下这一季的各省财税还未押解进京,户部总不能做无米之炊吧!我的意思,从飞虎军的军饷里调出二百万两先给户部救急!横竖肉是烂在锅里的,少不了,等各省财税银到了京再给飞虎军补上就是。”
陈迪心中暗道,好你个严首辅,这不是让我吃进去的吐出来么?
陈迪当着张居正的面,不好再称严嵩为义父,他道:“首辅,飞虎军已经开始扩军,军饷动不得啊!当初我和俺答汗谈判,曾经对他说过,万里长城空自首!长城即便修缮了又有何用?不过是徒耗官帑。只要飞虎军扩军完毕,保打的那些个胡儿不敢南下!这一项开支就省了吧!”
严嵩道:“即便省了这一项,赈灾、重建,这两项银两又从何而来?”
陈迪思索片刻便想出了办法。
他说道:“如今晋商、徽商的票号遍及天下。京城之中,晋商、徽商票号总不下二十家!朝廷可用这一季的财税银做抵押,跟这些票号借些银两度过时艰!”
陈迪所说的办法,类似于后世由政府发行的国债。
严嵩有些不满:“士农工商,商为最末!你难道要朝廷跟那些个低贱的商贾借钱?”
陈迪道:“首辅,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什么士农工商,那都是老黄历了!大明律还规定商人不得穿绸缎呢!如今的商人哪个不是锦缎加身?朝廷有了困难,跟自己的子民们借些钱度过时艰,这不丢人!”
严嵩道:“即便朝廷拉的下这个脸来,那些个票号商贾又能同意么?”
陈迪道:“肯定能同意!票号借给朝廷钱大有益处!其一,朝廷用的是财税银做抵,他们不必担心自己的本钱收不回来,还能获得一定的利息。稳赚不赔的买卖哪个商人会不做?其二,帮了朝廷的忙,朝廷今后自然会想着他们的好处。他们何乐而不为?借款三十万两以上的票号,朝廷可以亲自给他们发‘义商’的牌匾!首辅书法冠绝天下,自成一体,这写牌匾的事情可就要劳烦您了!”
严嵩点了点头:“文武全才就是文武全才,不但会打仗,还会聚财!”
严嵩转头吩咐张居正:“就按照大都督的意思,你立即去通知京城的各家票号!”
陈迪又道:“不过向票号借钱始终是个竭泽而渔的法子。寅吃牟粮,牟粮吃光了可就无粮可吃了!”
严嵩无奈的摇摇头:“这有什么办法?去年两京一十三省全年的税银共为四千五百三十六万七千两,去年年初六部报上来的开支预算是三千九百八十万两。可是,去年年底各部报上来的账目共耗银五千三百八十万两。收支两抵,去年一年亏空竟达八百四十三万两!地方上只能给百姓加征赋税,有的省份已经把赋税征到了嘉靖三十年!大明的这个家,不好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