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翼觑着慕容殷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不如收拾心情,一鼓作气,先过了河去再说?”
过河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慕容殷想了想,说道:“天快亮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明天晚上,我亲自过去一趟。”
“殿下,那边铜墙铁壁,说不定已经准备好了陷阱,单等殿下过去呢!”白翼说道。
“你去休息吧。”慕容殷摇了摇头,不肯跟他说下去了。
天亮之后,双方依然如同昨日般对峙,只是少了阵前檄文。
大安这边军队砍了大量的竹子,打算搭竹桥过河。筇都遗客的军队则用砂石装在麻袋里往厘河中投,打算涉水过河。
然而,大安的竹子刚加上,就被筇都遗客从这边砍折,筇都遗客的麻袋刚丢进河里,就被河水冲得无影无踪。
一个低估了对手的人手和砍竹子的速度,另一个低估了河流湍急的程度。
说来也是好笑,交战两日,双方竟没有面对面互搏的机会。
季箬坐在马车里面,看着外面的战局,知道双方这是刚开战,就陷入了胶着的状态。
大安朝太祖设厘河渡的时候,只怕也没想到今日之战。
这场战斗,总得有一方渡河了才行!
季箬忽然心里一动。
等到傍晚鸣金收兵,回到营中,卢行舟亲自护送季箬回到帐篷,季箬忽然开口叫住了卢行舟。
“卢使者是要去和丁长翼商量渡河之策?”
“回公主的话,正是。”卢行舟转身看着季箬,应答道。
自从叶二和柳三娘将季箬带回来之后,卢行舟在季箬面前,就把表面的恭敬做得十成十的足,仿佛真的把季箬当作小主上在尊重。
季箬抬了抬下巴,说道:“你跟他商量,不如来跟我商量。”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卢行舟皱了皱眉。
季箬含笑道:“我有一个渡河之策。”
“什么?”卢行舟吃了一惊。
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冷静道:“复国的成败就在这一战,公主莫要说些玩笑话。”
“我没有跟你说玩笑话。”季箬面色不变,说道,“我有些小聪明,你是知道的。”
难道她真的有渡河之策?
卢行舟见她这个态度,心里渐渐生了疑。
然后他兀自摇了摇头,怎么可能,瑞昌公主比她的父亲重明太子还要倔强,她尚是幼童,就开始谋划着要推翻他这个辅政臣子,她又是自己让人掳来的,不看他们的热闹就罢了,怎么可能帮他们想渡河之策!
季箬看出卢行舟的思虑,忽然脸色一肃,正色对卢行舟问道:“我是大夏的瑞昌公主?”
“是。”卢行舟不明季箬此话的用意。
季箬又问:“将来我要登基做女帝?”
“是。”卢行舟说道,“下面的绣娘已经开始为您绣制衮服。”
“但是我不信你会拥我登基。”季箬忽然语气变得严厉。
“公主您多虑了。”卢行舟恢复了往日的神色,面带笑意的说道,“这是大夏的江山,公主是大夏唯一的皇族,属下不拥您登基,又能拥谁登基呢!”
他想,瑞昌公主被自己困住,没办法逃出去,也没办法联系她的心腹,更没有办法启动她当初留的那些后手,心里着急了,所以故意来跟他胡搅蛮缠,寻找破局之法。
“那好,那你写一份保证交给我,保证拥我登基,保证复国之后绝不摄政。”季箬说道,“你若是写了,我就告诉你渡河之策。”
季箬这话,很出乎卢行舟的预料。
“你说的真的?”他猛的上前两步,忘了对季箬的尊称。
“我当然说真的。”季箬看了卢行舟一眼,哂笑道,“卢使者怕不是心里有鬼,存了反我之心,所以不敢写吧!”
“好,我写。”卢行舟忽然神色一松,说道,“我本就是公主殿下最忠心的臣子。”
他吩咐茹玥好好陪着瑞昌公主,自己借口去取纸笔,跟丁长翼说了这件事。
卢行舟有些得意,他对丁长翼说道:“她到底是太年轻了,要卢行舟给她写保证书,焉知这天下根本不必有卢行舟。”
他本来就不该姓卢,因为父辈隐姓埋名做重明太子的谋臣,所以改姓了卢。
卢行舟不欲走父亲的老路,所以除了陆梅飞之外,他给自己准备了两个身份游走在筇都遗客中。
一个是卢行舟,被大家称为卢使者,重明太子留下来的辅政臣子,专做培育凤女、暗杀、安插奸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另一个则是赵庄义,是重明太子的妻弟,瑞昌公主的亲舅舅,专做收买人心的活儿,名声在筇都遗客中智计无双且光风霁月,因为他,筇都遗客几次夺过朝廷的追捕。
卢行舟本来就没有打算留着卢行舟这个身份。
阴暗的事情做得太多了,卢行舟这个身份必须随着大安朝一起沉埋地底。
“你在营帐中且等着我,我这就去给她写保证书,她若是真的有渡河之策,倒是帮我们省了不少力气。”卢行舟对丁长翼笑言。
丁长翼笑道:“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季箬吃了一盏茶,卢行舟就拿着笔墨纸砚来了。
他非常的爽快,做出一副对瑞昌公主之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的样子,利落的按照季箬的要求写了保证,违誓的惩处,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永不超生这些词汇,卢行舟眼睛都不眨一下,可劲儿的往保证里面砸。
季箬虽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