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箬没有接文娘子的话,只道:“我娘说我书法尚可,只是缺乏练习,先生先看我写一篇?”
文静秋有些不甘,可对方到底是季相的千金,不好在一个问题上纠缠,只好作罢。
季箬一共练了两个时辰的字,文静秋才让她停下来,教她算术。
午膳之后,文静秋和季箬都没有午睡,继续上课。
三夫人打听到了之后,去四房串门,对四夫人道:“那文娘子本来就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又这么用心的教导五娘子,只怕是大房嘱咐了她要培养一个皇后娘娘出来。”
四夫人皱了皱眉,问道:“三嫂有什么好法子?”
“我若是有法子,又来找你做甚!”三夫人道,“这两日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那季箬不回来,皇后娘娘多半在姝姐儿和毓姐儿中间选,如今她回来了,优势比咱们两房加起来还要多,咱们再不联合起来,只怕就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三夫人进门的时候就屏退了下人,所以四夫人说话也比平时少了两分顾忌,她惊讶的看着三夫人:“三嫂,你这话是怎么说的?皇后娘娘的位置只有一个,咱们要怎么联合起来?”
三夫人道:“皇后娘娘只有一个,可没有谁规定过咱们季家只能出一个皇后娘娘不能再出一个贵妃娘娘?”
季箬从此跟着文娘子学习,季冉氏怕她累坏了,每隔三日让她休息一日。除了第一日说话多有试探,文娘子也没再找过季箬麻烦,教导得颇为用心。季箬便什么也没说,好好的跟着文娘子学了起来。
随着每日扎针,大老夫人的精神越来越好起来。等到了第七日,收针之后,大老夫人盯了季冉氏和季箬半晌,叹息一声,自己一个人在卧室待了半天。
季冉氏比起担心,更多的就是高兴。
等到下午,季箬从文娘子那里下了课,就被叫到了常福院。
大老夫人坐在常福院的小花园里面隔着锦帕捏着一条小鱼干逗猫,她穿着跟以前一样的讲究,神态跟以前一样的慈祥,就是眼神要清明了许多。
季箬到了小花园,大老夫人对她招了招手,她就快步过去请了安。
大老夫人把小鱼干丢在地上,雪团儿立马毫无形象的撕咬起来。祖孙二人都盯着雪团儿出神,一个在组织语言,一个在猜测另一个要说什么。
其实扎第三次针的时候,大老夫人糊涂的时间就开始变少了,之后每针灸一次,她脑子里的迷雾就被扫去一层,今日,她脑子里最后一层迷雾被清扫干净了。
这时候的大老夫人,自然不会再以为季箬给她把脉施针是在闹着玩。
雪团儿撕咬着,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它停下动作,先是看了看大老夫人,然后看了看季箬。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季箬之前带珍珠给它玩的事情来了,居然叼着小鱼干放在了季箬的面前,还用猫爪子点了点地。
“它这是要送给我吗?”季箬吃惊。
大老夫人终于开口:“每一只猫,名字都叫雪团儿,这些年我时而糊涂时而清醒,这是第几个雪团儿,早已经不记得了。”
“第十三个。”季箬想起季冉氏之前跟她说过的话,赶紧道。
“第十三个了啊!”大老夫人有些感慨,“这些猫跟着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十三个猫,有十二个是替大老夫人去死的。季箬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她在十二楼接触人的事情并不算多,不是很清楚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安慰人。
大老夫人接着又道:“猫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人又何尝不是呢!秋霜嫁到季家这些年,我这个既做姑母又做婆婆的,不但没有护过她一天,还要连累她。”
久病的人都会产生这种自己是累赘的想法,只是大老夫人之前糊涂的时候居多,没有心思想这些,如今好了,她把自己在卧室里面关了一上午,只怕心里琢磨来琢磨去都是这些事情。
季箬想了想自己这些天看到的季冉氏,道:“祖母,娘她游刃有余。”
“她是不得不游刃有余。”大老夫人叹息一声,又问道,“阿箬,这些年,你爹过得好吗?”
季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老夫人问的不是季陵而是季执。
“挺好的,就是思念祖母。”季箬眨了眨眼睛,敛去里面的情绪,“祖母过得好,我爹自然就过得好。”
大老夫人又问起季执在乡野娶的那个妻子,季箮和季箬的生母来。季箬对季执夫妻的事情都是从季冉氏口中听来的,她不敢胡乱说,怕有朝一日传到季相的耳中去。因此回答大老夫人的问题时格外的小心翼翼,没有一句是落到实处的。
祖孙二人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季箬就觉得自己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她既怕说漏嘴让大老夫人伤心,又怕说错话引来别人对她身份的怀疑。
最后是季冉氏来了,大老夫人才歇住了话题。
大老夫人好了,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季冉氏。她的面带红光,对谁都是一副亲切和煦的样子。
季箬不收小鱼干,雪团儿就高高兴兴自己吃了,季冉氏到的时候它正在斯文优雅的舔爪子。
季冉氏对大老夫人道:“姑母,我已经让人给夫君送了信,夫君今日定然会早些回来,刚刚我吩咐厨房里备好了菜,今晚我们陪姑母一起用晚膳好不好?”
大老夫人道:“我不糊涂了这事,没必要让府中其他人知晓。”
“我省得的,姑母。”季冉氏说着又道,“阿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