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有两个伤员,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收拾东西离开了仙隐寺。
来的路上众人各有算计,回去的时候却都心情沉重。
刚回到季府,门房就送上帖子,说长公主府的陆汐县主约五小姐两日后去西郊骑马。
门房禀报的时候,三房和四房的人都站在季冉氏身边,听说是陆汐县主相约,都嫉妒红了眼睛。
季冉氏说一声知道了,便让人将季箬送回锦桐院,她自己则陪着大老夫人回了常福院,对于二老夫人一脉的人,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三夫人心里有鬼,等人一走,她就嚷嚷起来:“你看她那个轻狂样子,对着我们吹胡子瞪眼睛的,弄得好像五娘子受伤是我们害的一样!”
二老夫人沉声道:“你们不用送我,回各自院子去,请大夫进府好好给姝姐儿诊治一番。”
她说着,顿了一下,语气又严厉了几分:“姝姐儿好些了,就让她来常寿院一趟。”
二老夫人在后宅争斗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有见识过,三夫人和季姝那些小糊弄根本就瞒不过她。相反,三夫人的反应越激烈,她心里的怀疑就越重。
三夫人不敢忤逆二老夫人,只好低眉顺从的答应了。
季姝从昨晚到今天一直嚷嚷头痛,这会子也没有自己走路,而是被一个婆子背着的。她正装迷糊,就听到了二老夫人说的那话,不由得心里一惊,害怕起来。
她想扭头去看三夫人的脸,可又想着自己现在正“昏迷”着,到底没敢妄动。
季萍被打发回了洒沂院,三夫人则带着季姝回了自己的屏临院。
谁知回到屏临院里,本该去衙门当值的三老爷竟然在家。三夫人和趴在婆子背上的季姝一进正房,就看到三老爷正坐在小圆桌旁边喝酒,一个陌生的美貌丫鬟在旁边替他布菜。
三夫人的火气腾的一下就燃起来了。
她强压着怒气,问道:“老爷今日怎么在家?”
三老爷眼下有些青黑,却明显心情很好,见正房夫人回来了,就摆摆手让那美艳丫鬟退下去了,然后道:“昨晚一夜未睡,今日便请了个假,在家休息一天。”
三老爷在翰林院当值,长了一副斯文风度的模样,纵然一夜未睡憔悴了,也风华未减。三夫人看着眼前的三老爷,心里便认定他是酒色财气胡作非为了一整夜,怒火更甚。
她冷嘲起来:“老爷这个翰林院侍讲大学士做得比四老爷那个都察院的闲职还要轻松。”
三老爷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没了,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话?”
三夫人指了指还在婆子背上趴着的季姝,大声嚷道:“你说我是什么话?自己的妻女都被人欺负死了,你还在花天酒地!昨晚一夜未睡,老爷是要在我们母女面前炫耀你过得有多滋润潇洒吗?”
季晏这才看到季姝,他心里还是很疼爱这个女儿的,之前的不悦早就不见了,他起身快步走了过去,急声问道:“姝姐儿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去仙隐寺拜菩萨吗?”
爹娘吵架呢,季姝当然不好“醒过来”,三夫人见季晏这么着急,心里才舒服了一些,却还是冷哼一声不肯说话。
季晏只好伏低作软:“夫人,为夫昨晚真的是有正事,并没有在外面胡来……姝姐儿到底怎么了?”
三夫人这才让婆子把季姝放在里间的床上,然后跟三老爷讲了季箬摔下山崖却故意拽季姝头发的事情。
“……姝姐儿从小就胆子小怕疼,扯掉这么大一块头皮,谁知道以后头发还能不能长起来!”三夫人说着就委屈得掉眼泪,“冉秋霜那个贱人,她不但没有跟我们三房赔礼道歉,反而说姝姐儿要是头发长不出来了,就让姝姐儿给五娘子做陪嫁的侍妾!”
“她怎么敢!”三老爷气得脸都绿了。
三夫人在旁边埋怨:“要不是你在翰林院没有威望,他们大房敢把我们三房这么不放在眼里,搓扁揉圆么!”
季晏的眼里升起一股戾气来。
三夫人继续道:“先帝说当今圣上的后位必须出自季家,那五娘子养在寺庙中,算什么大家闺秀,早知道她们要这么害我们姝姐儿,我才不会跟她们争什么后位,我宁愿给姝姐儿找一户殷实人家!”
她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季晏的神色。
两人成亲这么久,季晏是什么样的性子,三夫人最了解不过了。
果然,听了三夫人这话,季晏立即道:“五娘子凭什么做皇后,就算要做,也该是我加姝姐儿才是。你且放心,我已经有了办法。”
说着,他解释了一下自己昨晚的作为。
“……是临安王的幕僚请我喝酒,那位幕僚很不受临安王的器重,所以想巴结我大哥,好给自己找一个出路,无奈没有门路,所以找上了我。”
三夫人皱皱眉:“大老爷素来冷心冷情,对你和对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你别是答应了那个幕僚吧?”
“之前还有些犹豫,现在却是答应了。”季晏冷笑,“你刚刚看到那个美艳的丫鬟了吗?她叫索漪,有一半外族人的血脉,那双眼睛,跟我们那好大嫂有个七八分相似。陈东平送上这么一个大美人来,让我帮忙送到大哥身边。”
陈东平的原话是,季相若是喜欢,就送到季相身边,季相若是不喜欢,就随便季三老爷处置。
季晏本来打算直接自己留下来的。
三夫人脸上带了些惊疑:“他既然是想巴结大老爷,又怎么会送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