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这华藏寺中的善男信女,才从“泥胎雕塑”之中苏醒过来,茫然不知适才南海观音法驾亲临,径自与这大殿之前焚香叩拜,祈求菩萨保佑福运绵延,子嗣平安喜乐。
白素贞恭敬的将捻香奉与香案之前,而后这才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迈步走出了华藏寺,离开了峨眉山,御风直入青冥而去。
时值正午,缈缈的炊烟与钱塘县的屋舍之上升起,又随着清风消逝不见,与这阳春三月的明媚春光中,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李公甫年轻力壮,通晓一些枪棒拳脚功夫,是以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县衙的捕头,虽是贱业,但与寻常百姓的心中,却也是了不得。
此刻光着膀子与院落之中劈柴,手持粗糙的斧头高高扬起,那一身腱子肉也是魁梧有力,“噼啪”一声,那干柴已然是应声而裂成两半。
“公甫,歇歇吧……”
许娇容手端着一碗清水,自后厨走了出来,云英未嫁之际眼见这光着膀子的身躯,便是羞涩浮上了面颊,却故作淡定的开口说道。
李公甫本就是坦然开朗的性子,自是看不出许娇容的异样,随意一摸额头的汗水,便伸手接过瓷碗,大口的畅饮起来。
“汉文,最近是怎么了?”李公甫将瓷碗递给许娇容,一瞥那与树荫下文弱的少年,诧异的问道。
李公甫与许娇容早有婚约,故而与妻弟许仙相熟,多年相处之下自是察觉到了异样,眼见许仙一改往昔,与树荫下手持书卷负手而立,那一股孤傲的气势竟是比县令大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唉……”
许娇容接过了瓷碗之后,望着这愚笨却率直的未来夫君,却是不禁叹了口气,而后看着越来越陌生的汉文,一时之间更是无言以对,便朝后厨缓步走去。
李公甫望着许娇容远去的身形,也忘却了妻弟近日的异常,一股情真意切的笑容浮现了面颊,而后弯腰抓住了斧头,却是神色一动,径自朝树荫下走去。
“汉文啊,你风寒刚好,应该多晒晒太阳……”
李公甫用手持斧头遥遥相召,丝毫不觉此举的失礼之处,那憨厚的笑容自是发自内心的关切。
包文正合了书卷之后,无奈的报以苦笑,那孤傲的气息随即消弭与无形,言道:“文……汉文知道了……”
“姐夫,你每日挑水不满半缸,劈柴仅够一日所用,不在乎寻个理由罢了……”
包文正压低了声音,揶揄的说完之后,望着那在后厨中忙碌的家姐许娇容,想起双亲新丧,这话便是说不下去了,面色也为之黯然起来。
李公甫被瞧破了伎俩,一时之间也是无言以对,唯有讪讪地笑着,而后径自拿着斧头,又去劈柴了。
只是,却打定了主意,今日的柴却要劈够两日之需,但缸中的水依旧与昨日一般的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