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宪一听,不由目瞪口呆,心想难道这些个异邦来的跟我们习惯莫非真的不一样,竟然喜欢听哀乐不成。于是便道:“这些好说,还请贵使先回,等下某便让他们去贵使住处,任由挑选。”李岩谢了告退,苏宪忙不迭让人去安排此事,只盼下属动作并不迅速,还未将一众乐师赶走。
本以为今日还有众多事情要陪阿史那瑕去办,却不料他们自行出去了,早知便不用夜间冒险前去会见李湛。不过夜间清净,方有与杨岚一战的机会,让他重新认识到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看来近年来想要达到杨岚的武功境地,还是要付出极大努力的。李岩看左右无事,便于院中习武打坐,极力回忆与崒干、杨岚一战的细节,以及阿史那瑕吹奏乐曲时真气的感应,一有所得,便起身演练一凡,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将近午时,阿史那瑕、崒干一行外出归来,带着诸般进贡的礼品。他们一路上谨小慎微,后来又遭受追杀,实是无力携带更多贡品,好在重要的贡品——一尊来自西方佛国的玉佛保存尚且完整,其余物品倒不重要,因此便需在天都集市采买。好在楚帝也未必在意有何贡品,只要有外邦前来进贡,那便是极大的成就了。
随着阿史那瑕进来的还有四方馆的其他官员,李岩便上前向阿史那瑕行礼,却看到还有一名丰神如玉的白衣男子跟在阿史那瑕旁边,明显着在对阿史那瑕大献殷勤,只是举止之间落落大方,丝毫引不起他人恶感。周边一众四方馆官员加倍小心,李岩看来这个男子只怕身份绝不简单。
阿史那瑕回身对四方馆各位主事道:“有劳各位,还请回吧,以后经常出入,便不用这边相陪,省的增加阿史那瑕愧疚之感。”众人又看了一眼白衣男子,见他只是兴致勃勃打量院中格局,无甚表示,这才拜别。
阿史那瑕对李岩道:“青崖,来见过商公子。今日若非在集市中遇到商公子,咱们便要被人给骗了。”李岩便上前坦然道:“李岩见过商公子。”商公子眼睛一亮:“这便是崒干先生说过的武功高强的李青崖么,看着年岁不大啊。”又指着院中断裂的假山道:“我听崒干先生说这座假山是你一剑劈开的么?”其时院中早已打扫干净,崒干一拳击断的树木已被移走,只是假山断裂部分沉于水中,四方馆人手不足,还未曾加以清理更换,倒很是显眼。
李岩连声谦让,只道凑巧而已。崒干却拍着他肩膀大笑:“我这老弟什么都好,就是不喜张扬。”商公子也笑道:“却也难得不是么?”
阿史那瑕引大家入室内奉茶,也邀李岩坐了下来,笑着说:“青崖行事稳重,碰见不平之事却是向来不甘于人后的。我们在关中偶然相逢,我只是帮他些许小忙,他便护送了我一路到达天都,其间几经生死,若非青崖全力护卫,只怕我们也见不到这巍巍王都。因此上我可不敢以下人待之。”李岩道:“承蒙公主夸奖。若非公主及时援手,哪里还有这条命在。一路上行来,还是崒干大哥辛苦得多些。”他既然对外以下属相称,便干脆伪装到底。
商公子却道:“你们也不要互相谦让吹捧了,我听得脑袋都有些大。向来我也喜欢结交奇人异士,今日一见青崖便见猎心喜,不如我们来比划一下如何?”说着不待李岩回答,便束好长衣,周到院中心。若是他人说出这些话来,会让人误以为有挑衅之意。但此刻商公子说出,却自有一股真诚的味道在里面,让李岩不禁想到了李湛,只是此刻商公子即出,自己也不便退缩,当下也走到院中,道声“请”。他见商公子未携兵器,因此也没有带剑出战。
商公子也不谦让,起手为“千叶手”中的“礼敬四方”。他原本气度恢弘中带有几分不羁,此刻招法一出,法度森严,低眉敛目,便如佛陀一般,看不出竟似是一名佛门居士。李岩丝毫不敢大意,也摆出“落英指”的架势相对。商公子知他敬自己是客,是绝对不会先行出手的,当下便上前抢攻,只是招法上略微慢了半拍,显是不肯占这个先机。李岩对他的好感又强了几分,也上前认真拆解招数。
起始双方不了解对手虚实,以试探招数居多,逐渐招数使发,也变奔放起来。两人轻功本佳,招式又都是出自名门,除却攻守之外,姿势优美。再到后来内力也逐渐运到掌指之间,无形劲气环绕周身,带得庭中桃花一蓬蓬洒落,落英缤纷,煞是好看。周边观看的崒干与众武士武功属于刚猛一路,讲究一招制敌一击必杀,向来少见武功还能此使出,实用性却也十足。
盖因空中落英的缘故,原本掌指之间无形劲气便如有形有质一般,因此一切隐蔽手段皆无效用,二人只能以堂堂之阵正正之旗决一胜负。斗到后来,商公子招式一变,换“千叶手”为“般若掌”,原本的飘逸灵动之姿大减,代之以凝定稳重,然则招式不发则已,发必指向李岩招中破绽,即便招中并无破绽,李岩为他招数所导引,拆招抵御之余,也会在两三招之后出现破绽。他本就不擅长拳脚,向来只以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