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船小,从流光到入海口足足用了四日四夜,李岩三人便让船夫等人先回去了,将来自己自会按照约定乘坐载着弓弩的大船返航。三人上了岸,又沿着陆路走了一日,才到江都,找了约好的“天末客栈”住下,并未见到任何暗记,应是对方还未到达。尘渊见李岩不住看他,便道:“不必担心我,我既然来了,便不是为了给你们添麻烦。”李岩见他神色认真,也放下心来。
干等也是无趣,尤其是萧无忌,非要出去转转,还要拉上二人一起。李岩不知道自己是否处于通缉之中,只得让尘渊陪他,自己能不露面则尽量少露面。结果到了华灯初上,也不见二人归来,李岩倒不怎么担心,以二人武功,除非碰到少数前辈高手,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在屋内打坐了一下午,也有些不耐,就趁着夜色出去走走。
方出客栈没多远,心头一震悸动,忽生感应,远远向半空看去,却见河岸边一处高高挂着灯笼的旗杆上盘膝坐着一人,正是上次在彭泽遇见的明教传火使者。他痛恨传火下手毒辣,还曾对他动了杀意,最终自己负伤不轻,也击得对手重伤逃离,算是结下了梁子,此刻远远地竟似能感到他目光之中没有一丝敌意。
即便如此,李岩也不敢大意,缓缓走了过去,口中说道:“传火大师,你我是敌非友,招我来此有何贵干?”传火身形不动,以盘坐的姿势落下旗杆,依然盘坐在地上,用生硬的中原话说到:“因光驱暗,是恶即斩,日月盛临,明尊净世。你并不是感应到了我的召唤,我也不是专程来见你,而是明尊将我们二人召集在这里相见。”
李岩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信奉你们的教义,难不成你们的明尊也能召唤到我么?”传火道:“并非嘴上说信奉便是信奉,也非你说不信奉便不信奉。若你心向光明,明尊便能听到你心中所想所求。而你,就是这样的心向光明之人。”
李岩心道难不成每个教派的教义都是这般可以硬往别人身上套的么,口中却道:“不好意思,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向大师请教明尊如何作想。告辞!”转身就要离开。传火也不勉强,只是说道:“有许多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明尊已认定了你,不论如何,只是这个消息,便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若想解除这样的麻烦,便到大云光明寺找我吧。”说着身子已在数丈之外。
李岩皱了皱眉,心道难不成为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自己还要去蜀中一趟不成。传火似是知他心中所想,对他说道:“三千世界中,何处没有大云光明寺。何必远向天边求,但向心中取。”说完最后一句,人影都看不到了。李岩看着周边行人若无其事,应是完全没有听到传火的声音,估计又是什么宗门秘法。若非李岩知道方才确实是在与传火交谈,还真以为恍然一梦呢。
李岩沿着河岸,领略江都夜景,渐渐人烟稀少。再往前数里便是上次江白鹤安排给他们的住处,他有心去拜谢,一则不确定江白鹤是否在此处,以自己身份又唯恐连累了他。正犹豫之间,一股熟悉的威压之感传来,阳在外而阴在内,正是上次对决时传火使用的功力。李岩道:“怎么,你改变主意还是要取我性命么?”
一个人声说道:“当日消息传入我耳,本座便从未改变过要杀你的想法。”声音甚是陌生,也并非传火那般生硬。
李岩本误会是传火去而复回,此时方知有误,转过身来,却见一人盘膝坐在一根柳枝上。此时江风浩荡,周边树枝摇曳不定,唯有他坐的那根一动也不动,似是他所占空间独立于此间世界之外一般,甚是怪异。
李岩见状,便知对手武功比传火只高不低,同时也感受到四周几股强大的气息隐现,想来已入了对方包围。当下也不急躁,耐心调匀气息,搬运真气,口中却道:“我不肯前往大云光明寺,贵教便要取我性命么?”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来。月光下看出那人不过中等身材,配合着宿儒般的样貌,原本应是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但随着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便似觉得铺天盖地都是他的身影一般,充满威吓之意。笑毕,那人抖了抖半黑半白、胸前绣着一团升腾火焰的长衣,道:“明教传火使者萧道平,携衔光四翼来送道友上路。明尊净世!”另有四人和声道:“真妄归根!”
李岩“哦”了一声,不理会另有四人现出身形将他围在五丈方圆的空间之内,对萧道平道:“贵教传火使者很多么?今日我已遇到两个了。”萧道平道:“其余尚可,传火却永远只能有一个。萧某所属的净世宗,奉行净世之道,才是明尊座下正宗流派。至于贾法尔,待本座料理了你这边,自会去收拾他。”
李岩曾听江白鹤说起过明教不同的信奉,没想到内部竟然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只是此刻并非考虑这些事情的时机,仍是用心探查五人功体,寻机突围。萧道平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冷笑道:“你想在本座与衔光四翼的夹击之中逃生,无异于痴人说梦。早些投降,归于本座门下,还能给你一条生路。”
李岩笑道:“是么?”说话间身形疾退,“负天绝云”内力凝于手掌,合身向挡住退路的那人攻去。他于电光石火之间,已探明对面五人功力。萧道平武功最高,比他只强不弱。身前挡住他去路的人其次,再次便是左右两翼,他身后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