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韩承泽被卿卿一笑,简直忘了身在何处,好容易缓过神来,便听卿卿说了这话,又觉出她手指搭在自家唇上,顿觉很是窘迫。虽然这卿卿姿容绝世,又对他很是温柔小意,可韩承泽知道自家是个冒充得,也从不曾把她当成什么平常女子,自来就存着戒心,因此便装着不经意退了一退,才摇头道:“你这么说,却教我更糊涂了。”
卿卿对他的退避恍若未觉,只是含情脉脉看着他道:“你自然是糊涂的,不然教姐姐如何送你来呢。你该当知道,你们那里,有个茜香国罢?”
茜香国自然是知道的,韩承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忠顺王世子送得那套明月流霞杯盏,不就是茜香来得?卿卿见他点头,方道:“你身上那通灵宝玉乃是茜香国宝,珍藏之处除女王外,余者均不可入。你是那茜香女王的血脉,不然这世上千万人,如何通灵能到你身上来?”
茜香女王的血脉?韩承泽好险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过去。想不到这贾宝玉来头儿还不小,只是不知道贾政那样的老古板居然也能得茜香女王的青眼,这女王是找不着男人了不成?
卿卿见他发呆,略一思忖便知道他想了些什么,伸着素手点了他脑门一下,嗔道:“你准是又想歪了去罢?我便实告诉你,你如今那什么老爷太太,可是当不起你叫得这一声呢。”
韩承泽只觉脑中一个霹雳,这是甚么意思?贾政并着王夫人,并不是贾宝玉的生身父母?想了想日常听得贾政对着贾宝玉的模样,说不是亲生也有些根据,可是王夫人那般肉疼贾宝玉,实在瞧不出半点抱养来的端倪。
韩承泽自己想不明白,便巴巴瞧着卿卿,实指望她能接着再说出点什么来,譬如,贾宝玉的爹到底是谁?谁知道这卿卿也是个能磨人得,看着他一脸懵懂样子,她却又不急着说了,慢慢将桌上茶盏都斟得满了,方对他道:“我这里可没有姐姐那里上好的仙酿,不过我素时无事,闲来做着顽得,你尝尝看,可还合口味不曾?”
卿卿托着那一盏茶,将将要凑到他的唇上来。韩承泽扫了一眼,只瞧见汤色澄澈,又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袅袅茶香,闻之令人心神欲醉。韩承泽装作随意的接过茶盏,看了两眼,又放到鼻下轻轻一嗅,便大睁着眼睛道:“你莫不是专门拜师学了这样手艺罢?我瞧着这茶,竟是连皇家御前的那些供奉都比下去了呢。”
卿卿笑了一声,斜斜飞了他一眼,嗔道:“才说你和之前不同了,又拿出这油嘴滑舌的腔调来。御前供奉,你竟是喝过得不成?少哄我呢。我才不上你当,偏不告诉你这茶怎么做得。”
韩承泽瞧着她这娇俏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小公子来,说话语气连着那眉眼都有些相似。嘴里说着不告诉,偏偏脸上只写着快来问我几个字,忍不住笑道:“你就告诉我罢,难不成来你这里一趟,要让我好奇死了不成?”
卿卿遂了心意,也不卖关子,拿起自己那一盏茶道:“这茶叶倒没什么特别,不过是你们那里常喝的碧螺春罢了。只采得时候精细些,单选那日出前的嫩芽,不过出香也是有限。顶顶要紧得,还是回来制茶的时候,是要一个才及笄的绝色女子用自身温热烘焙才得呢。”说完又笑道:“就告诉了你,也是不顶事的,你哪里能做得出来?”
韩承泽心里暗暗点头,别说这样麻烦,就单这一个绝色女子烘焙,他爹就能打死他了,这纨绔的本事,实在是高不可攀。正在心里腹诽,不妨卿卿突然靠过来,韩承泽未及反应,她已经柔柔的靠到了他的肩膀上,轻声道:“不过这些劳什子,你也不必学去,反正我有的,自然也就是你的了。”又抬起头,看着他道:“卿卿所有,皆许之君。不知君可愿否?”
韩承泽心里苦笑一声,若然知道他不过是误打误撞的进来的一个替身,这卿卿不会当时就要了他的小命去罢。下意识的想往后挪,无奈卿卿好似一滩水融在他身上,半点也不曾动。只好岔开话题,打了个哈哈道:“你自然是极好的,我,我只怕是配不上你得。”
卿卿横他一眼,嘟嘴道:“配不配得上,自然是我说了算。”又爱娇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韩承泽本就心里没底,这一蹭没觉出甚么心猿意马,只觉得身上汗毛通要立起来了。卿卿软软道:“你的身份若是能诉诸世人,只怕是全天下的女子都要任着你选呢,还说甚么配不配得上的话。只可惜生不逢时,你那父亲母亲实在是没福的很,一个沦落到要亡国,一个又沉不住气送了前程性命,连累你也不能有个好出身,只能憋屈在那等地方。”
说着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好似极为怜惜。韩承泽今儿受的刺激,简直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根本都顾不上卿卿此时何等情态,满脑子都跑着她方才说得那话,听这口气,贾宝玉简直要比肩当今圣人呢。韩承泽心里不屑的唾弃一声,就这么个绣花枕头,哪里配!
心里想了想,韩承泽换了换脸色,低垂着头小声道:“你今儿跟我说得话,可都是真得不成?我,我这心里都乱成一团麻了。”想来这话是戳中了卿卿的心软处,她抬起韩承泽的脸来,正要说话,韩承泽却先一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你这里的,只是在我心里,总觉得你熟悉得很,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比我家里那些姐姐妹妹通要好得多。我本来怕你怪我轻薄,不敢多说话得,